夏油半邊身體入了帳,看着夜蛾。
“以三天為限,如果到時我沒有出來,夜蛾老師就不要等了,先想辦法保全性命。”擡頭看向其他人,“高專的諸位亦然。”
說完這句話,夏油完全進入帳内。
雪,下得似乎急了,鵝毛大的雪片簌簌往下落,幾分鐘就能堆起半腳面高。
夜蛾看向高專其他人。
衆人神色凝重,日下部和七海已經從夏油的話中猜到了一些。
“夜蛾校長……”
日下部狠狠吸了一口指間的煙,把剩下的部分丢在雪地裡,用鞋子踩滅。
冬日将盡,呼吸間卻全都是冰冷的寒氣。
自從五條失蹤,高專就開始“不太平”了,似乎成了人人都可以來捏一把的軟柿子。
如果三天後,夏油或者乙骨沒有從帳中出來……日下部看下雪夜下的學校,從帳外看進去,空蕩安靜,像亡者的墓地。
畢業後他選擇在東京校當教師,隻是看中了這份工作的穩定。誰能想到,人到中年,波瀾橫生。
“留一個人在這裡等消息,其他人先回高專。”
夜蛾做了決定。
咒監會用事實告訴他,一味忍讓換不來和平和尊重。
有些事,他應該早做打算。
高空長風獵獵,入目是雪白的鱗片,夏油晃了一下神兒。
一條手臂環着他的腰,背後貼着的身體溫熱,“嗨,傑,你剛才走神了嗎?承認的話,老子不會笑你的。”
十六歲的五條朝氣蓬勃,雪白發絲蓬松柔軟,藍色鏡片後的眼睛明亮活潑,表情十分欠扁。
嘲笑完摯友,五條松開抱着夏油的手,在虹龍上坐穩,嘬嘴吹了聲口哨,“我就說騎着虹龍去最拉風。”張開雙臂感受迎面吹來的強風,不一會兒又湊到夏油身邊。
“傑你剛才不是為這次的任務擔心吧?擔心到差點兒從虹龍背上掉下去,幸虧老子眼疾手快。傑,快來謝謝老子。”
十六歲的悟話這麼多嗎?
同樣十六歲的夏油把湊到身邊的白色腦袋用力拔開。
五條吵吵嚷嚷。
“傑,你把老子帥氣高挺的鼻梁壓扁了。”
“傑,……”
“傑,……”
夏油被吵得腦仁兒疼,高空中把虹龍收回咒靈空間。
兩人身下沒有了着力點,極速墜落。
五條沒有防備,哇哇大叫。
對于夏油在墜落時還擺出一副從容優雅姿态,五條十分不忿,奮力“遊”到夏油身邊,扯住了他的衣服。
高空的風聲把聲音帶走了,夏油低頭隻看到他嘴巴一張一合,聽不清說了什麼。
夏油的本意不是高空墜落自殺,隻是想用這種方式讓五條“安靜”。
下降了幾百米,夏油召喚的粉紅色魔鬼魚穩穩接住了他們。
夏油知道他用錯方法了。
五條興奮地在粉紅色魔鬼魚背上上蹿下跳,“傑,傑,真刺激,再來一次。”
夏油覺得腦仁更疼了。
從東京到茨城,原本是要坐飛機的,在五條的強烈“提議”下,兩人乘坐夏油的飛行咒靈前往。
因為夏油的錯誤“懲戒”,激起了五條的玩心,兩人比原計劃晚到了兩個小時。
五條在街邊的自動販售機買了兩罐飲料。
冰涼的罐身貼在夏油臉上,夏油全身一激靈,伸手接過來。
五條打開了自己的,喝了一口,湊過來看夏油手裡的地圖,白色的腦袋在夏油視野中晃了兩下,就收回去了。
後背靠上椅背,五條伸直了兩條腿,整一個大字型癱在街邊長椅上,“地圖傑你已經看過很多遍了,早已經記在腦子裡了吧。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說到這裡,他的耳朵動了一下,吊兒郎當地收起了腿,把飲料罐裡剩下的可樂喝完,罐子在手裡抓扁,丢進不遠處的垃圾筒。
“傑,我們要開工了!”語氣間滿是興奮。
夏油同時聽見了“動靜兒”,慢斯條理收起了地圖,方方正正疊好,放進衣袋裡,把飲料罐拿在手裡,一邊喝着,一邊往旁邊的高層走。
“按照計劃好的,悟負責解決樓下的,我去上面接人。”
五條對他比了一個手勢,笑嘻嘻,并沒有把這次任務中的阻礙放在眼裡,“随時保持聯系。”
夏油揚起右手,對他揮了揮,“嗨,嗨,知道了。”
夏油乘坐電梯,直達目标層,找到了這次任務的目标地址。
公寓2708。
星漿體,天内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