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棠說:“我說了我會幫你治病的。”
江勖追問:“要是我一直不好怎麼辦。”
白念棠說:“不會的,醫生說了再過兩年就好了。”
江勖說:“那要是兩年後還沒好呢?”
白念棠不理解為什麼江勖總是擔憂病治不好:“那就兩年後再說。”
他已經疲于應對:“我想靜靜,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打車回去。”
說着就開門下車。
白念棠繞着湖邊走,不少小情侶都在邊散步,黏黏糊糊的。
他在一處站定,眺望遠方的湖水。
白念棠想了很多——
他和江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本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自己和江勖注定沒有結果。
家庭、年齡、性格、人際關系……
沒一個合适的。
自己必須就此打住,不能在失控。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千萬不能陷入狗血的三角戀之中,白白浪費時間。
他站在湖邊,下定決心要快刀斬亂麻後,輕松多了。
白念棠正準備回家,一轉身,就看見不遠處,江勖靠着一顆枯柳,黑衣隐沒在黑夜裡,目光悠悠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江勖歎了一口氣:“你是不是想要放棄我了。”
白念棠毛骨悚然。
江勖為什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江勖走上前,撫摸着白念棠的臉,指節輕輕地劃過白念棠的下颚,目光中滿是留戀:“但是我十八歲就和你發生了關系,你怎麼能就這麼簡單地放棄我呢?”
白念棠隻覺得天雷滾滾,恨不得當場跳河。
一些散步的小情侶聽到江勖的話,對白念棠投來譴責的目光,好像他是一個玩弄感情的渣男。
白念棠想要推開江勖,但是江勖緊緊地抱住了他,那力度極大,似乎要把白念棠揉到他的骨血裡。
有溫熱的液體流動自己的頸窩裡,江勖的眼淚是流淌的岩漿,燙得白念棠幾乎顫栗。
江勖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來,鼻音很重:“就讓我抱一下,求你……”
江勖的肩膀很寬大,白念棠被他的體重壓得往後仰,他别無選擇地攥住江勖的衣角,避免被江勖壓到河裡去。
江勖卻以為白念棠回抱了他,眼淚流得愈發洶湧:“我生病了,我好難受……白念棠,你不能不管我。”
那哭聲委屈極了,像是被主人抛棄的小狗。
江勖是真的害怕了。
白念棠明明一刻鐘前還在和他親吻,卻毫不猶豫地在洛尋面前和他劃清界限,還要把他精心挑選的禮物還給他。
他知道,在白念棠思考的那十分鐘内,是真的想要放棄他的。
在白念棠說想要自己靜一靜的時候,江勖其實猶豫了一刹那——自己是在車上等他,還是偷偷地尾随白念棠。
但直覺告訴江勖,如果自己這時候不追上去,也許他們就真的鬧掰了——白念棠嘴上不說,但是必然會跟他再度疏遠。
江勖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江勖哭得實在可憐,白念棠弄不清江勖的眼淚中究竟有多少表演的成分,但是就這麼放任江勖在大庭廣衆下哭泣,白念棠做不到。
他放軟了語氣:“我沒有要放棄你,你誤會了。”
江勖抽抽噎噎地擡頭,他的鼻尖泛着紅:“那我們之後還可以接吻嗎?”
白念棠:……
江勖知道,對白念棠而言,隻要不是明确的拒絕,那就是可以。
他軟着聲音試探:“我想親你。”
白念棠仰頭看着他,兩人的呼吸交纏,江勖皺着眉,很委屈的模樣,睫毛顫抖着,露出隐忍的神色。
“你喜歡我嗎?”白念棠問他。
江勖脊椎如過電一般,他的眼神瞬間清明起來——他完全沒有意料到白念棠會這麼問他。
白念棠看着他的臉,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想推開江勖,江勖又抱得更緊了,他的嘴唇貼着白念棠的臉頰,胡亂地在白念棠的臉上吻着:“我不知道——我生病了,我好難受,我的頭也好痛——我會不會變成傻子?”
白念棠又心軟了。
江勖感到懷裡的人放松下來,先前的怒火和恐慌終于落到了實處,他迫切地想要白念棠證明對他的責任,想要證明白念棠并沒有因為洛尋的出現而疏遠他,隻有肌膚相親才能洗刷他無底洞一般的不安。
他需要白念棠證明,他是不同的。
江勖攥着白念棠的腕骨:“我想親你,我親了你就不難受了。”
白念棠沒有拒絕他。
江勖堪稱兇狠地吻了下去,恨不得把舌頭伸到白念棠的喉管裡。
他親了許久,直到白念棠的眼睛都因為缺氧而泛着水光,也沒有停下。
并不滿足——
即便親吻了,即便摸過了,也不滿足——
江勖的牙齒發癢,他想咬穿白念棠的腺體,他想撬開白念棠的生殖腔,他想要在白念棠的最深處打上屬于他的烙印。
隻有成結、隻有永久标記,才能緩解江勖那刻骨銘心的焦慮感。
白念棠的手被江勖抓住,十指相扣,他想起自己剛剛還下定決心要狠心遠離江勖,現在就和江勖在湖邊堂而皇之地接吻。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