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閻的視線在付媛身上遊走,可她始終裹得嚴實,沒吃虧半分。她見單閻沒起床的意思,便又摟緊了被子,蓋過肩膀,生怕叫他窺見了去。
單閻一隻手撐着腦袋,另一隻手故意扯了半角被子。隻一拉,她便如怕羞草似的将被子攥得更緊。
有趣,有趣。
他竟從不知逗妻子玩是這樣的有趣,如今倒是恨自己考取功名得晚了。倘若能早個那麼兩年,或許孩兒都已呱呱落地了。
孩兒…
他也想與她有孩兒。
隻是她這般防備,他便也不勉強,光是扯被子就夠他消磨一宿了。
“少爺…”外頭傳來一把青澀的男聲,是單閻的書童丁維。
他本不想叨擾,也知少爺愛極了這位剛入門的夫人,眼見着到了時辰,隻好上前叩門。新任漕司公務繁重,揚州所在的淮南東路一帶,水路仍未規劃完整,他也隻能早些啟程到轉運司。
“知道了,你就在外頭候着吧。夫人手巧,今後你也不必早些來伺候我更衣了。”
他這話雖是對着書童說的,可他哪裡是說給他聽的,分明是說給付媛聽的!
先斬後奏免了書童的伺候,那便是今後都由她來服侍他更衣。
看着單閻那張喜笑顔開的嘴臉,付媛原想伸手掐他臉,可隔牆有耳,她也隻得氣的咬咬牙,支起身來沒好氣地盯着他看,“卑鄙…”
男人的中衣夜裡悶熱,解開了腰間系帶,先前若是還覺得好奇,如今便是覺得煩悶,數不盡的煩悶。
付媛看着男人敞開的領子,遲遲不肯伸手。單閻生得高大,她亦并非嬌小,站在單閻的身旁,眼睛恰好對着他那處衣襟。
她别開臉,原想直接替他随意披上官服作罷,可那人依舊垂着眸看她,沒有動彈的意思。
屋外已經催促過兩回了,付媛才堪堪替他攏上了外衣。
單閻扯了扯嘴,得虧自己的官不算大,不至于要上早朝觐見。
不然自己即便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他先前已打點好一切,今日晚些去也不打緊。畢竟這圖起碼得畫個把日子,遲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有人吱聲。
再說,如今這般興緻,哪怕當真要罰俸了,他也不舍得離開半步。
逗夠了付媛,單閻才緩緩地開口,“娘子可是不會?”
“...”不會?說什麼胡話!這天下就沒有她付媛不會的!隻不過是兩片衣襟,也能難倒她?
...還真能。
她咬了咬下嘴唇,死死地盯着單閻的眼。
那人的雙眸即便動人得讓人淪陷,她也沒那個心思。
她伸手扯過單閻的衣襟,單閻便被拽得往前靠近了半分。他的手環在付媛身後,想抱卻又不敢抱的。
一來是這般捉弄她,她早已煩透了他;二來是怕自己按耐不住...來得遲是一回事兒,不來可是另一回事兒。
到時可真真是要罰俸了。
兩人近得能聽清對方的心跳,聞見對方的吐息,那人喘的粗氣在付媛鼻尖上一圈圈地打轉,像撩撥又似挑釁。
她皺着鼻子,擡眼蔑了他一眼,又低下腦袋,掀了身上官服,伸手将他腰間中衣系帶系緊,終了還不忘在他胸口打上那麼一拳。
單閻抿着嘴看她,她皺着粉嫩鼻子,像極了狸奴,密而長的睫毛垂着,格外惹人憐。五指張了又攏,單閻最終還是沒忍住,将她摟在懷裡。他手腕緊貼着她腰,手掌耷拉着,若有還無的挑逗急得付媛更是用盡了力氣拍他胸口。
付媛從來隻知讀詩書,看話本,哪裡曉得那些拳腳功夫。哪怕那一掌掌下去,胸口“咚咚”作響,他也絲毫不動彈。
這可不是辦法,她付媛哪能遭單閻困住呢!
她一跺腳便讓單閻疼得一頓嚎叫,哪怕屋外的書童反複詢問,他也隻敢替她編些借口,“無礙,撞着桌腳罷。”
他故意在說“桌”字收音時嘬圓了嘴,氣得付媛又惱得再添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