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靜秋回到酒店,陳挽弗看到她回來,不滿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這都幾點了。”
安靜秋雙目無神,沒有回應他。
“跟你說話呢?要不是為了等你一起,我早就出去吃飯了。”他生氣了,妻子的無視讓他很惱火。
“說話這麼大聲幹嘛!你自己餓了那你就自己出去吃啊!等我幹嘛。”
有氣無力的聲音傳出。
陳挽弗聽了這句話,就輕飄飄地說了一聲“我自己去吃飯了。”
然後就出門了,絲毫沒有感覺到妻子的異常。
等陳挽弗走後,房間裡隻剩下安靜秋一個人,沒有其他人在場,她終于哭出聲音來。
她退縮在房間的某一個角落,雙手抱着腿低頭哭泣,開始哭的很克制,後來哭泣聲逐漸變大。
事已至此,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哭了好長一段時間,想到外出吃飯的丈夫多半要回來了,她走進洗手間整理好自己現在狼狽的模樣。
眼睛由于長時間的哭泣腫的厲害,像一顆小核桃,如果和丈夫面對面怎麼也遮掩不過去。
她于是就躺在床上佯裝睡覺,不想讓丈夫發現自己哭過的痕迹,她也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去世,現在女兒的身體裡住着别人的靈魂。
就算自己去跟丈夫說了,他也不會相信的,自己是高中教師,丈夫是大學教授,我們倆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要不是看到女兒的日記她是不會相信世間居然有如此天方夜譚的事情。
一直以來,他都不在乎女兒,安靜秋想起自己剛懷孕的那陣子,陳挽弗一家都很高興,特别是他,在孕期對她是無微不至,可分娩的時候出來的是女孩,從那以後,态度就改變了。
當時實行計劃生育政策,他們都是高知,不可能頂風作案,所以兩人隻有陳安這一個女兒。
陳挽弗在孩子還沒有上戶的時候三番五次的跟我說把女兒過戶給親戚養,然後再生一個男孩,我沒有同意,我的孩子憑什麼給别人養。
後來他對我越來越冷談,對女兒毫不關心,我那時候就以為隻有女兒以後變得足夠優秀,丈夫就能給予女兒關心,才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這個家。
後來,我對女兒越來越嚴厲,對她的要求越來越高。
我的工作本身壓力也大,時不時還将工作帶來的怨氣發洩到她身上,怪不得女兒會離開她,想到這些她又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陳挽弗吃完飯回來了,看着安靜秋側着身在床上躺着,“怎麼這麼早就上床了?”
安靜秋沒回他,她的嗓子啞了。
“我也和你一起來鵬海市看這個不孝女了,得到的結果如何?我早就說了,别來别來,你就是不聽。
我們回去了,就從親戚家過繼一個兒子來給我們養老。就三叔家的小兒子怎麼樣?你還誇過他可愛呢!”
安靜秋聽到這席話,震怒了,帶着沙啞的聲音問道:“陳挽弗,你就這麼不在乎自己的女兒嗎?”一張流淚的臉龐出現在陳挽弗面前。
陳挽弗想到自從她回來就不對勁兒,皺眉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又受她的氣了?你去找她幹嘛!自讨苦吃,就當沒這個女兒多好。”
“你還是不是人啊,你的女兒死了,她死了!”
“我早就當她死了,從她和那窮小子私奔起,我就當她死了,你知不知道她幹得這件極其愚蠢的事情讓我的名譽受到了多大的損失。
我是她學校的老師,她辍學跟男人跑的事情全校皆知,你知道同事看我的眼神嗎?
她敢和男人私奔,在古代可是要浸豬籠的,更别提她現在還是個惡心的同性戀。
這樣的人,早死了不更好!”
安靜秋擡手扇了丈夫一巴掌,不解氣,再扇了一巴掌。
“她再怎樣,也是你的女兒,等回到家後,我們去離婚吧!我不想跟你再繼續生活下去了。”說着轉過身躺下,她不願看到他。
“離婚?别人會怎麼看我?我的同事會怎麼看我?
我們雙方的親戚又會怎麼看我?
你就為了這事兒和我離婚?我堅決不同意。”
“不離的話我們法庭見。”聲音平靜而決絕。
“去法庭我也不會離婚的。”
“那我就把你出軌的事情傳到你們單位,你的情人也在那裡吧!
陳挽弗,有些事情我以前是為了面子,忍氣吞聲,才活成現在這個鬼樣子。呵!”
安靜秋自嘲地笑了一聲,滿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