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随口一問。
程念爺爺家和溫檸家在首都同一條老胡同裡,幾乎每個暑假程念都在爺爺那過,二人便是這麼認識的。
提到明天的安排,馬尾少女很明顯地皺了下眉,“你還記得前陣子我跟你提到過的娃娃親那事麼?”
“你家裡人要安排你們見面了?”溫檸吃驚問。
程念點頭,“就在明天中午,他們讓我先去和那人吃個飯。”
想起這些少女便有些抓狂地搓手掌,“你說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娃娃親這種事!”
溫檸轉頭眼神垂憐看向她,“身為姐們我很同情你,但也愛莫能助。”
“而且最離譜的一點你知道是什麼嗎,聽說對方比我大了十五歲,天呐,意味着她成年時候我剛上幼兒園!”
第一次聽到這個年齡差,溫檸眼中寫滿無法掩飾的驚愕,明顯有些難以置信,當下說話都磕巴起來,“那,那既然這樣,你家人幹嘛不把這娃娃親安排給霏姐呢,讓我算一算,霏姐今年28,你娃娃親對象33,差個五歲好像就沒那麼離譜了。”
“你忘啦,我姐她有對象。”程念提醒。
溫檸忍不住笑了笑,“我說句實話你别生氣,霏姐這些年對象似乎是一直沒斷過呢。”
“可不嘛,我都懷疑我姐是故意在躲避這樁娃娃親,不過事情說起來也巧,聽我媽說那邊那位前些年一直沒松口,今年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接受了這事,我姐又有對象不可能棒打鴛鴦,娃娃親就落到了我頭上……我是這麼分析的。”少女頗為認真說。
“有那人照片嗎,忽然好想知道長什麼樣啊!”溫檸一臉期待。
“别期待了,我跟她沒可能的。最多兩年,他們說隻要至少接觸兩年,實在合不來就拉倒,也算是圓了我奶奶的遺願,畢竟現在是新社會了,總不能為了盡孝完全犧牲個人未來吧。”
潑完冷水頓了頓,程念補充:“我也不知道她長啥樣,他們要給我看被我拒絕了。”
邊走邊聊前面便出現一家Haagen·Dazs。
馬尾少女興沖沖加快腳步,并随口吐槽一句:“33歲了還是單身,估計也長得不怎麼樣吧。”
*
夕陽橘紅的餘晖映照在泛舊的仿古牆壁上,将磚紋輪廓勾勒得分外清晰。
天際似在燃燒,周遭的一切卻甯靜而祥和。
從天香苑出來已近黃昏,臂彎上搭着淺灰西裝外套的女人眼神略顯疲倦看了眼天空,腳步停住等人。
沒多時,從裡面跟來一個短發女人,嚴謹而幹練地向她彙報裡面的情況:“張總追加了投資,魏總在簽下的合同裡添了一項條款,不過對我們沒多大損害,然後他們都有點喝多了……”
“嗯。”
沒有太多語言和表情,沈琂禾朝泊車的方位步去。
“沈總,我去開車吧。”短發女人急忙追過去。
沈琂禾:“散散酒味。”
短發女人愣怔了下,盯着眼前那個高瘦又略顯清冷的背影,沒一會便被呼叫。
“傅琴。”
“什麼事沈總?”傅琴疾步追上對方。
“明天行程。”
傅琴很懂得開始彙報,一秒沒遲鈍。
“12點之後的行程幫我推了。”
“可是沈總……我知道了。”
傅琴不再追問,她隻知道沈總這麼說一定有她的緣由,對于她的私事她從來不會多問什麼。
二人步至車旁,司機第一時間下來迎接。
沈琂禾低頭上車,忽想到什麼轉身道:“你明天休息,這段時間辛苦了。”
“不辛苦。”傅琴搖搖頭,下一秒又速答:“我知道了。”
夜裡十點。
市區三環内的某棟高檔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都市夜景,幾乎可以俯瞰到大半曆史悠久的老建築群。
偌大的大平層裡,是跑步機履帶還在運作的規律聲音。
一通電話打進來,穿着緊身背心的女人瞟了眼來電人便伸手将配速從10km/h調至4km/h。
“您這麼晚還沒睡?”
沈琂禾語氣裡帶着微微責備與憂慮。
“我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明天重要的事情,程家的那個小丫頭我看過照片了,長得可水靈了,你會喜歡的。”電話那頭蒼老的聲音斷續且低沉。
“我好像見過了。”
沈琂禾低語着,眼睛不由自主盯着落地窗外遠處的萬千燈火發呆。
“琂禾,你說的什麼我沒聽見。”
“我不會失約,放心吧,您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