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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如是我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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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聞,仰慕比暗戀還苦。」

第一次見陸燦然,還是暑假裡,中學時期的班主任打電話,邀請他回校。

“我這邊有個學生,和你一樣,數學成績特别好,這次高考成績也非常出色,想報A大的醫學院,”用詞謹慎的班主任一連用了“特别”和“非常”,說,“你看有沒有時間,來和她聊聊?給她當個參謀。”

那時梁元峥沒有很好的建議,醫學這條路很苦,普通大學生隻有期末周才會頭懸梁錐刺股,而醫學生,每周都是考試周。讀書時的苦讀和規培,讀研,讀博,要比同齡人晚幾年才能就業。如果不是崇高理想、沒有家人支持,并不建議走這條路。

“那,學長是熱愛醫學嗎?”在梁元峥委婉地說出學醫會很苦時,陸燦然以一種崇拜的眼神看他,仿佛他是一個金光閃閃的神像,“學長想要救死扶傷,所以才會學醫嗎?”

梁元峥想說不是。

當初報考醫學時,他并沒有崇高理想,也沒有足夠的家庭經濟支持,而是眼界有限,認為這份工作足夠體面,後續薪酬也會越來越高。

那時候他很需要“體面”,也需要錢。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僅僅是指做家務的家;在很多人生選擇面前,因獲取信息的方式受限,以及巨大的信息差,家庭條件并不富裕的人,總會要走一段彎路。

譬如梁元峥選擇學醫。

若是以賺錢、體面為主導,以當時成績,他完全可以選擇計算機類的行業,畢業季,各個大廠在A大的宣講會極其火熱,就連一些産品普通offer都能給到35W+。

同屆的高中同學在朋友圈内曬大廠工牌時,梁元峥還在熬夜備考。

說從不後悔絕無可能,但不走到底,誰能評判這條路是對是錯。梁元峥并非沉浸某種情緒的性格,他不會想“如果當時”,而是更積極地聯系老師,争取更多機會。

梁元峥太清楚自己的劣勢,沒有絲毫人脈資源,家庭助力為零,經濟負擔重;

他同樣了解優勢所在,并不單指院校出色、成績排名和學習能力,而是他承受高壓能力強,善于競争,足夠抓住能利用的每一個機會。

在醫院中見慣生死後,梁元峥漸漸感受到這個職業所帶來的意義——那也僅限于他自己。他不會美化自己沒選擇的路,也不會忽視現下經曆的坎坷。

面對陸燦然懵懂又崇拜的目光,梁元峥無法說出世俗意義上的勸退。

那簡直像戳穿一個孩子最本真的幻想。

“會很苦,”梁元峥最終給出中肯的建議,“學醫會面臨更多壓力,也需要終身學習。”

他沒提家庭經濟的支持,因班主任早提到過,這個學妹的家庭條件很好,近三年來,一直在暗中幫扶貧困的學生。

陸燦然問:“學長也會有壓力嗎?”

“我是人,當然。”

她一直低着頭,聲音很悶:“那學長可以,我一定也可以。”

很孩子氣的話語。

梁元峥對此沒有任何評判,他不會審判他人的人生,隻是想,不愧是班主任誇贊這麼久的好學生。

沒有褒貶的情緒,這個叫做陸燦然的女孩,成績名列前茅,性格安靜,遵守校規,貼近标準,服從老師,符合父母期待,一個良好家庭教育和社會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典型好學生。

或許要等走出校園象牙塔,才會意識到,刻苦努力換來的結果,往往不盡如人意;很多學生時代所向披靡的金科玉律,倘若繼續信奉,隻會變成職場上不停拉磨的苦行驢。

——尤其是這種性格。

梁元峥注意到,陸燦然不會拒絕。

聊天到中間,有人敲了門,一個外班學生,和陸燦然顯然不熟悉,不是很禮貌地問她,能不能也和梁元峥聊聊?

她就這麼呆呆地把他讓了出去。

梁元峥分明能感受到她的不情願,但她還是禮貌性地讓了。

被教導的好學生,不會拒絕,有時會為此委屈自己——這樣的性格,更不适合去學醫。

過度的善良和忍讓接近一種自我毀滅。

兩人交換了Q,Q号碼,後來她又咨詢過一次,梁元峥參考過往的錄取率,給出她個遺憾的回答。

後來從班主任口中得知,她順利考入A大,以五分之差和醫學院失之交臂。

梁元峥認為這樣不錯,她那種過度天真的勇氣,或許不适合苦學和規培的磨砺。

他本以為之後再無交集,直到陰差陽錯,偶然間再次相遇。

第一次注意到陸燦然,還是梁元峥最後一次選修課。

選到密碼學是個意外,梁元峥原本想選修達爾文研究,沒有其他目的,這門選修課的老師給分最大方。

梁元峥沒有太多時間去陶冶情操,他的生活、包括選課,都是以實用性為出發點;但開放選課時,那台用了很久的二手電腦突然黑屏,等重啟過後,輕松好過的課程隻剩下一門密碼學。

課是退而求其次,人不是。

第一節選修課時,梁元峥就看到了陸燦然。

像這樣的全校範圍選修課,同一個大階梯教室中,輕而易舉就能辨認新生——并不是說衣着風格,凡是帶着筆記本、筆袋和水杯,還坐第一排的,基本都是大一,對大學生活還保持着激情,滿腦子好好學習,沒有任何逃課或課上玩手機的念頭。

就像坐在第一排的陸燦然。

梁元峥很少去記日常生活的一些細節,人的腦容量有限,除非患有超憶症,正常情況下,人總會有取舍地去記憶,棄掉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

那天看到的陸燦然本該被歸于“細枝末節”,卻執着地在他大腦中占據着固定角落。

他在上課前五分鐘才到教室,後排和中間已經被學生占滿,梁元峥坐在左邊第二排靠走廊的位置,陸燦然坐在正中間第一排,和他隔了三列,中間幾乎沒有人坐下。隻要他一往黑闆的方向看,餘光就會被陸燦然一個火龍果色筆袋精準地捕捉。

裡面露出半根透明塑料直尺,塗着紅白點的毒蘑菇,擺在桌面上的筆也是一紅一白,她穿了一條顔色很淡的T恤,不灰也不白不黃,商家為女裝精心調配出各種顔料、取上不同的名字,但這在梁元峥的知識範疇外,他隻能籠統概述,淡色。

教授密碼學的老師已經五十歲了,精神矍铄,說話很慢,沖這門容易過的學生很多,包括梁元峥,真正聽課的卻不多。偏偏老師喜歡和學生互動,一節大課中間有十分鐘休息時間,而上半節課,能流利答出老師問題、且積極參與互動的,隻有陸燦然一個人。

講凱撒密碼時,她是唯一一個高高舉手、上台翻譯出老師謎題的學生。

梁元峥忍不住不去看她。

就像人忍不住不去看太陽。

不知是不是受她帶動,下半節課的氛圍顯然要好了很多,參與課堂互動的學生越來越多,老師的笑容越來越大。

昨天晚上在手術室中做助手的梁元峥,預備在這節選修課上閉眼休息,卻忍不住看黑闆上正用粉筆流暢寫下明文的陸燦然。

在密碼學中,凱撒密碼算得上是最簡單、且流傳最廣的加密技術,也是維吉尼亞密碼的第一個解密步驟。

平心而論,陸燦然能夠解出的密文并不難,但梁元峥卻覺那天照着她的太陽很耀眼。

他本想等下課時和陸燦然打招呼,但她身邊一直有朋友,不知在聊什麼,她的側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紅得像她透明直尺上的小蘑菇。

她收拾好雙肩包,包上也有個紅白蘑菇的小挂件,和朋友聊着等下去哪個食堂吃飯,吃什麼,就這麼從他身邊輕快經過,她沒有認出梁元峥,他也沒有找到和她打招呼的契機。

梁元峥認出她雙肩包上的小蘑菇原型,毒蠅鵝膏菌,又叫毒蠅傘,不同于漫畫的可可愛愛,現實中的紅傘傘白杆杆,白色顆粒狀鱗片,毒性強烈,人食用後,會産生神經精神型病狀,有強烈的緻幻作用。

梁元峥離開教室時,外面已經沒有陸燦然和她的小蘑菇挂件,他擡頭看,才意識到今天沒有太陽,是個标準大陰天。

之後,每周的周三,梁元峥都在和陸燦然上同一節課。

她身邊的位置永遠都有人,這讓梁元峥被動地、完整認識了她一整個宿舍的朋友,還有她同專業的其他同學。

她還是那樣不會拒絕别人,密碼課的随堂測驗上,每個人分到的是不同試題,這些題都是老師自己出的,網上搜不到,有人在課下跑到陸燦然身邊,拜托她幫忙解,不管認不認識,她都傻乎乎地幫忙解,像一口永遠不會枯竭的愛心井水。

怎麼能這樣傻氣。

怎麼能這樣對别人好。

當那個慣常去找陸燦然解題的男同學又準備過去時,梁元峥攔住他。

彼時陸燦然正在睡覺,梁元峥示意那個男同學去看。

“一次算是幫忙,三番五次算什麼?”梁元峥問,“欺負她好脾氣?”

男同學讪讪地笑,臉上挂不住,轉身走了。

看,這樣好解決的一件事,隻要一句拒絕,她卻說不出口。

除卻這件不為人知的風波外,每節課,陸燦然永遠陽光明媚。

她永遠坐第一排,梁元峥也永遠坐左邊第二排,兩個固定坐席的人,沒打過一次招呼,永遠不會對話,他不得不确定,這個學妹的确忘掉了他。

這很正常,她朋友衆多,人緣極好,不會一直記住隻有一面之緣的陌生學長。

更何況,梁元峥也能感受到,熬夜和壓力讓他的精神狀态緩慢下降。

那段時間,他開始一邊準備畢業考,一邊聯系碩士導師,妹妹剛好到叛逆期,年邁的姥姥難以承擔起教育好孩子的職責,無助地給他打電話,梁元峥請假回家,去網吧裡把偷偷逃課上網的妹妹送回去。

他不體罰妹妹,隻是讓姥姥給她洗臉洗頭發,擦掉臉上拙劣稚嫩的妝,洗掉頭上噴的硬硬定型水。

梁元峥明白妹妹的叛逆來源于缺乏關愛,活着的父親還不如死了,溫良的母親早早去世,姥姥年邁,退休金不多,每月不足三千,他作為哥哥,學業未成,分身乏術,甚至隻能用獎學金和之前賺到的錢、拿來的獎學金來維持這個家繼續生存下去。

那時他們住的,還是父母離婚時分的房子,陳舊的家屬樓,房産證上寫50平,可使用面積是50平和一個小陽台,兩個卧室,一個卧室住姥姥,另一個卧室給妹妹,梁元峥沒有自己的床,在客廳打地鋪。晚上鋪,白天收進櫥櫃。

他問妹妹為什麼不想去上學。

妹妹臉漲得通紅,委屈地說同學說她穿假鞋,很丢臉。

那是雙國産運動鞋,牌子叫耐克新星,有乍一看很像耐克的标,是姥姥從超市裡買的。

梁元峥有印象,新鞋剛上腳的時候,梁越雲很開心地穿着跑出去。

梁元峥沒說什麼咱家窮你要珍惜,也沒說什麼品牌溢價什麼追求品牌就是虛榮,他也經受過青春期的不堪,知道有些東西在成年人看來輕飄飄,在這個年齡段的小孩身上,簡直就是天塌下來了。

這怎麼能算虛榮,是大部分人青春期上的小坑。

他算了餘下的錢,問梁越雲喜歡哪個牌子的新鞋,帶她去挑了雙,付錢。

整個過程中,梁元峥都很平靜,他沒提那些錢是如何辛苦賺來的,也沒趁機教育什麼,隻要家庭氛圍開明,孩子到一定年齡就會慢慢理解,不必現在就搞什麼苦難教育。

梁越雲已經很懂事了,這隻是青春期一次小小叛逆;

等她換上新鞋後,梁元峥才和她好好聊了聊,看了看近期成績單,确定她徹底平靜後,做了晚飯,打掃幹淨衛生,發現衛生間洗手池的水管堵了,擰開固定鐵絲,徒手拆掉,将堵塞在裡面的長頭發和半凝固的肥皂片取出,重新組裝上,試驗通暢後,才洗了澡,重新坐車回學校。

返程的公交車上,梁元峥看到陸燦然發的Q,Q空間,九張圖,戴生日皇冠的比心自拍,禮物盒堆起的小樹,餐廳的旋轉大桌,九層蛋糕塔,父母和她的合照……最中間一張,是她和朋友們的大合照,笑得開心肆意。

像睡在二十層床墊二十層鵝絨被上仍舊能感知到豌豆的小公主。

他想給這條點個贊,又看到大拇指側面的傷口,那是疏通管道時被鐵絲劃破的傷口。

梁元峥沒有點贊。

每周三,和陸燦然同上一節課。她已經成為這個選修課的課代表,負責收每堂課的當堂練習——這也是密碼學老師判斷是否上課的考勤方式。很多人一下課就離開,隻将課堂作業留在桌子上,梁元峥不,他每次都會等陸燦然來收,等她那一句很輕的“同學,謝謝”。

她每次都收得很快,童話故事書中的采蘑菇小姑娘,勤奮地蹭蹭蹭收着課堂測驗紙;每每等梁元峥回頭,她已經收到了後面三四位。

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認真上密碼學這堂課?梁元峥不确定,他隻知自己越來越喜歡周三,這一天成為一周中他最喜歡的一天。

他開始把這門課當作正課來上,隔着不同同學的頭頂或身影的空隙,精準無誤地從空隙中找到某個吭哧吭哧做題、僞裝成小蘑菇的小公主。他的觀察保持着平靜,以一種被鐵熨鬥重重壓平的心情。

如此三個月,十三個周,十三節課,西方宗教中,十三被認為是個不吉利的數字,因最後的晚餐中,第十三位參與者猶大背叛了耶稣;惡作劇之神洛基,作為第十三位賓客不請自來,導緻光明之神巴爾德死亡。

密碼學的第十三節課,陸燦然身邊上課的朋友成了陳萬裡。

在正常的升學軌迹裡,小學生升入初中,變成初中生;也有部分人突變,人已經到了初中生的年齡,性格和思維、乃至天真的惡還停留在小學,就突變成了小初生。

比如陳萬裡。

自從父親不再給予撫養費後,梁元峥和這位生物學上的父親就斷絕了關系。他沒有和父親那邊的親人再交流過,直到父親帶着再婚後的兒子,找到梁元峥,哽咽着說弟弟想見一見他。

也是個小男孩,很瘦很白,名字叫鄭天望,生下來就患有先天性的心髒問題,伴随着免疫系統的疾病,肉眼可見的虛弱。

梁元峥拒絕了,他知道孩子無辜,但對父親的寬容意味着對母親的背叛,他無法在這件事上做到寬容。有資格寬恕父親的是已逝的母親,父親如果真得自責,該現在就從十層樓上跳下去、去下面向母親忏悔道歉。

他沒有這個資格,也不會去承認這個弟弟。

這個“弟弟”的表哥陳萬裡,當場跳出來,不可置信地說梁元峥冷血、沒有心。

大家都知道鄭天望随時可能去死,不肯滿足一個将死小孩心願的梁元峥,似乎真得算無情無心。他不在乎這個評價,但在看到陳萬裡和陸燦然談笑風生時,他忽而有一可笑的念頭。

——不知陳萬裡有沒有把這件事講給她聽?不知道她怎麼看待他?

旁側的男同學忽而倒吸一口冷氣,感歎說真有錢。

“什麼?”梁元峥沒聽清,“什麼?”

“課代表陸燦然啊,”男同學遞手機給他看,以羨慕的語氣感歎,“我搜了她衣服後面的那個商标,你猜,她身上那件T恤多少錢?看着平平無奇,六千!”

六千。

真巧。

國家的規培生補貼,一年也是六千。

“關注這個幹什麼,”梁元峥低頭,“做題。”

“你不知道?”男同學神神秘秘,“上個月學校發了防詐騙宣傳短信,你沒看?”

梁元峥擡頭。

“詐騙”兩個字令他警覺,因陸燦然的确看上去很容易被騙——如果沒有家庭和師長、朋友的保護,或許她不出三天就會被騙成眼淚汪汪的小可憐。

“有人搞了個高仿微博小号,冒充她朋友,說賬号被封手機被偷,現在跨境網購付不了錢,找她借一萬,”男同學說,“她轉了,太傻——”

梁元峥聽得不舒服,糾正:“不是傻,是太仗義,又缺乏安全意識教育。”

“嗨,說到底還是有錢,說不定,對她來說一萬塊就是不痛不癢,”男同學說,“上個月被網絡詐騙的有三個學生,她這個案例還被導員拉出來講。”

梁元峥問:“哪個導員?”

男同學目瞪口呆:“哎,你該不會想去找導員吧?”

“如果你們導員真說了她的名字,是在侵犯隐私,”梁元峥說,“必須向她道歉。”

“……沒說具體姓名,但這事一打聽就出來了,”男同學說,“這不也是為了提高我們安全意識嘛……”

“她呢?”梁元峥冷冷地問,“她的隐私呢?她做錯了什麼?仗義借給朋友錢?忘記核實身份是她的疏忽,但這不是你們四處散布的理由。”

男同學詞窮,許久後,意識到什麼:“不是吧哥們,你,你這麼一直替她說話,該不會喜歡她吧?”

梁元峥:“無聊。”

的确無聊。

他并不認為自己在為陸燦然說話。

他隻是在公正地對待這件事,這種對待朋友的仗義行為,不該成為别人嘲笑她的機會。

這件事讓梁元峥意識到,陸燦然的确是一位小公主。

天真單純,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童話故事和小說、甚至電視劇,對于貧窮的刻畫太極端,要麼過度浪漫化,隻拍攝舊小屋的溫馨暖黃光,不會拍一日三餐都在吃清水蔬菜面;要麼刻闆污名化,認為貧困就該蓬頭垢面,就該為利益忘掉良心。

對于梁元峥來說,貧窮是一種沉默。

A大很大,密碼學這門選修課結束後,梁元峥和陸燦然幾乎不會再遇到。

最後一堂課是考試,占據這門課總成績的百分之七十,先答完的人可以先交卷離開。

梁元峥隻用了十五分鐘就做完整張試卷,意外地發現陸燦然還在寫。陸陸續續的人交卷離開,到後來,隻剩下兩個人,下課鈴響起,陸燦然放下筆,老師示意她收卷時,梁元峥站起,安靜地離開。

他想和陸燦然打招呼。

他不想和陸燦然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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