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看得很清楚,宋時旭是故意把發瘋的李延睿、尋仇的李英東留給我和受重傷的賢一。”
大概在李延睿發病的那一刻宋時旭就想好要坐收漁翁之利。
他們都很清楚,李延睿身體十分健康,且沒有精神方面的病史,這次發病更像是人為。從有毒的菌子湯到李延睿中招,都是有人在背後主導。不管這個人是誰,反正他做的事情正好合宋時旭的心意,說不定宋時旭看到時都在心裡偷着樂。
“那李部長哪兒去了?”黎優問道。
“不知道,我找準時機踹了腳他的下身就跑了。”
鄭錫文的聲音越來越低,本來輕輕擱在黎優頭頂的下巴也越來越沉,仿佛随時能昏迷過去。
黎優不得不主動找話題絮絮叨叨地說,盡量讓他保持清醒。
除了鄭錫文的狀況明顯不好,她還有些擔心李仁智,希望李仁智見狀不對後找地方躲了起來。
唯一的好消息是雨終于停了。
天光漸亮,營地的輪廓逐漸清晰。樹林裡充溢着自然泥土和草木的氣味,微風輕輕拂過,蕩起一片綠海。
應該要結束了吧?黎優有些疲憊地想到。
然而,就在她拿出保溫盒,打算給鄭錫文喂點水果吃的時候,樹林裡卻驟然想起一陣時快時慢的腳步聲。
她心突地一跳,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李延睿正拿着刀跌跌撞撞地往這邊來,他的衣服上滿是髒污泥漬和鮮血,左手猛力拍打太陽穴,看着依然是不太理智的樣子。
黎優迅速把保溫盒放回去,悄悄推鄭錫文,小聲說:“部長!部長!李延睿過來了!”
聽到李延睿的名字,鄭錫文才慢慢地睜眼。
“看那邊,我們快走”,黎優指給他看李延睿的身影,想要把他架起來。但折騰一番不僅沒把人扶起來,自己也跟着摔倒。
眼看李延睿越來越近,随時會發現他們,黎優急得眼眶泛紅。
倏地,鄭錫文握住她的手,吃力開口:“你走吧,李延睿瘋了,連申賢一都下得去手。”頓了下,又說,“除非你想跟我殉情。”
本來還挺難過的,突然就沒那麼難過了。鄭錫文的嘴還是這麼不會說話。
黎優用力咬了下唇,目光逐漸堅定,拔出腿上的小刀遞給他,“你拿着”。
鄭錫文接過鋒利的小刀,挑了挑眉,“朱莉娜,你這樣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麼。”
沒時間廢話了。
黎優趁着李延睿還沒察覺到他們,快速跑到另一邊李延睿的視野盲區。
等李延睿到了鄭錫文那裡,她就可以繞到他背後。
僅有的小刀給了鄭錫文,她要再找個能用的武器。但這裡放眼望去盡是土地和樹,連塊大石頭都沒有,哪有能用的東西。
“鄭錫文?哈哈哈。”隔了幾米距離,黎優聽到李延睿神經質的笑聲,“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我捅的你”。
“你恢複了?”先前發病時連話都不會說,現在人名都能對得上,顯然是正常多了。
如果李延睿不發瘋,是不是就沒事兒了……
黎優暫停找武器,靜靜靠近他們。
“算是吧。媽的,李英東那狗崽子,竟敢把我騙出去給我打藥,早知道當年就把他一起處理掉。”罵完,李延睿冷不丁笑一聲,“你這樣,是不是快死了?”
他隻看到鄭錫文捂着腹部的手,和手上濃重的血迹,看不見鄭錫文衣服下得到簡單處理後已經止血的傷口。
鄭錫文氣若遊絲地回他,“……也許吧”。
“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再補一刀好了。”
黎優抓着包的手一緊。
這是什麼要命的友情。宋時旭想申賢一死,李延睿又想鄭錫文死。
“别這麼看着我,有機會解決競争對手難道你不幹嗎?反正知情的人差不多都死了,那麼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可以是李英東幹的。我會代你告訴伯父伯母,讓他們替你收拾李英東幫你報仇的。”李延睿理所當然地說着,低沉的嗓音在空曠的樹林裡莫名顯得詭異。
一旁的高枝上有幾隻小鳥興許發覺氣氛不對,“撲棱”着翅膀飛遠。
就在李延睿被無意識吸引的一刹那,鄭錫文擡腿一掃将他絆倒,拿着黎優給他的小刀撲上去,李延睿目光一淩,毫不猶豫地擡起手臂擋下這一刀。
“啊!!”在李延睿的痛呼聲中,小刀直接插進手臂骨肉裡,大量鮮血頃刻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