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錫文拉着黎優又跑回樹林裡。
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樹林的确是個适合玩“捉迷藏”的好去處。
今天一天的運動量已經超過前面好幾天的總和。停下後,陳黎佝着腰喘氣,“跑不動了,歇會兒吧……”。
話沒說完,牽着她的人手一松直直往地面摔去,倒在濕潤的泥土地上,他往前爬兩步,勉力背靠着一棵粗壯的樹幹坐起,神情痛苦地捂着腹部。
“部長!”黎優一驚,走近低頭查看他捂着的部位。那裡多了道傷口,黑色短袖和褲子很好地将血迹隐藏了起來,别說她,就是宋時旭也沒發現他竟然受了傷。
他氣勢十足地從宋時旭那裡帶走她,實際隻是強弩之末。
黎優顫顫地伸手,卻沒敢碰他。
“你再堅持一下,過半小時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鄭錫文睜眼看到她緊張到幾乎發抖的模樣,忽然笑了一聲。
“朱莉娜,有件事我騙了你。”
黎優怔愣住,“什麼事?”
“那天在你家裡接吻的感覺其實很好。”
“……别說了,盡量保持體力。”
“所以再來一次吧。”
黎優簡直崩潰,“都什麼時候了!還……”。
還什麼呢?黎優忘了。
突然的吻把她今天本就有點混亂的腦子攪得一團糟,所有的觸覺、嗅覺都集中與對方接觸的部位。
覆在後頸的手掌是冰涼的,貼在眉心的唇瓣卻是溫熱的。柔軟的唇一路下滑,像片小雪花輕飄飄滾落,短暫地停留在她唇齒之間,又不甘心地從牙關裡鑽進去,急迫地掠奪甜蜜的滋味。
鄭錫文喘息着拉開了點距離,眼神垂落在兩張唇間勾起的銀絲上,探出舌尖舔去她嘴角因缺乏經驗而流下的一點唾液。
“朱莉娜,我本來就是個短命鬼,你不一樣,你可以活很久。”
他拽下脖子上挂着的金鑲玉長命鎖,親手給黎優戴上,語氣前所未有的缱绻溫柔,“把這個給我爺爺,他會給你一筆錢。帶你的家人一起去更好的地方生活”。
黎優哭着搖頭。
這人怎麼這樣,總是沒經過她的同意就親她,現在又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
“什麼短命鬼,就算被刺了一刀,也沒那麼容易死的,我不需要你的項鍊。”
“我以前中過毒,留下了很難治好的後遺症。”
黎優錯愕地呆了一瞬,下意識說:“原來你真的有病啊部長。”
“……”,鄭錫文被氣笑了,笑着笑着又皺緊眉頭按住傷口,“朱莉娜你别逗我笑,傷口要裂開了”。
“我有止血藥。”黎優邊拿出包裡不多的藥品,邊嘀咕抱怨道:“都怪你一直打斷我,本來我早就要拿藥出來了”。
她撩起黑色短袖下擺,看着猙獰的傷口,眉毛不知不覺就擰成一團。
鄭錫文靜靜地望着她專注的動作,說:“朱莉娜,你來露營為什麼帶這些?”
黎優頭也不擡,搬出打好腹稿的借口,“因為我有危機防範意識,你看這不就用上了?反正東西不多,帶着也方便。部長,你的傷是誰幹的?你知道李英東是誰嗎?”
“你說拿槍的人是李英東?你怎麼知道的?”
黎優頓了頓,才說:“我聽到他跟主席說話,主席死了,就在你們幾個的帳篷那邊。”
說完好半晌,鄭錫文都沒反應,黎優也沒有追問。
直到黎優把紗布都纏好打結,鄭錫文才把她拉到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說:“李英東的妹妹李英熙跟申敏芝李延睿他們在同一所中學念書,申敏芝李延睿害死了李英熙,雖然他們的确不是存心要她的命,但她的死始終是他們造成的。賢一為了申敏芝花費不少功夫處理了後續,才沒有讓這件事被曝光,申敏芝和李延睿也避免了承擔法律責任。”
畢竟不是封建皇權時代,再有錢有勢的人也不敢公然跟民衆對抗,被坐實違反法律還是要依法執行處罰的。隻不過有些人會利用各種方法規避責任。
黎優點頭。
可能由于很小就失去母親,父親又對兄妹倆關懷不足,所以申賢一對申敏芝十分溺愛。
“那宋學長呢?”
“宋時旭我就不清楚了,這些我也是聽别人說的。”鄭錫文嘲弄地笑着說:“不過宋時旭這種僞君子,做出什麼來都很合理”。
“你們去停車場後,我讓金慧兒把他綁起來,原本都要綁上了,誰知宋時旭忽然放開手,導緻金慧兒被劃到。緊接着他丢下一句有人正拿着槍過來就跑掉,我隻好讓金慧兒先把賢一拖到帳篷裡藏起來,自己把李延睿引開,就是那時候李延睿捅了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