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九老闆,這是隊長湯湯,”陳若楊擡起手拉過隊伍裡的那一抹紅,介紹道:“央音畢業,這支樂隊就是她組的。”
被拉出來的湯湯有些懵,但還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老闆好。”
“金毛盒子是主唱,雖然是隊裡年紀最小的,但她是鐵肺,那個銀色頭發叫夏樹,川音畢業,她的編曲功底不容小觑,而且聽說排舞也厲害。”像是早有準備,又像是真的非常熟絡,陳若楊對幾人的資料如數家珍。
随着她的介紹,被從後台叫來的樂隊成員不敢擡頭,連連鞠着躬,謙卑姿态的跟在舞台上完全不同。
雲九纾不動聲色地用視線在幾人身上流轉,終于放下了酒杯,輕笑道,“好哦,我都記下了。”
樂隊幾人原本還沉浸在見新老闆的忐忑裡,有了這聲熟悉笑意開口,她們迅速從緊張裡反應過來。
尤其是那藏不住事的盒子。
她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瞧着雲九纾:“怎麼是.....”
“這位老闆我們合作過,”反應迅速的湯湯立馬打斷盒子的話,接口道,“雲記私宴的九老闆。”
還想說些什麼的盒子被夏樹拽住,一金一銀兩人躲在湯湯身後噤了聲。
“原來你們已經合作過啊,”陳若楊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諾野,又瞬間笑開:“那我就多餘介紹了,來,九老闆您瞧,這資質若是看得上眼,我考慮一周裡割愛幾天。”
話說到這份上,甚至還都用了割愛這個詞。
雲九纾知道這份禮物自己是非要收不可了。
她擡起眼,看向同樣在瞧着自己的那幾人。
分明進來時是四個,為什麼介紹就隻剩下了三人?
難道葉舸并不是這樂隊裡的?
不可能,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打消。
剛剛台上都是四個人一起演出,所以葉舸是因為見到了自己,所以故意在躲?
但她為什麼要躲自己?
思緒再次不受控制地亂飛,沒有目标可鎖定的視線随意凝在一處發呆。
并不知道原委的樂隊幾人緊張到心都提到嗓子眼。
就在盒子覺得自己要被審視到窒息時,才終于又聽見眼前人開口。
“有會樂器的嗎?”雲九纾仔細瞧了一圈,轉頭問陳若楊:“陳老闆有所不知,我的私宴多做商用,比起會唱,我更需要會樂器的。”
瞧着雲九纾的表情,陳若楊心裡已經明了,立馬笑着:“有啊,那個阿辭呢?”
阿辭?
這個名字一出,平白勾起些許雲九纾的記憶來。
當時她将葉舸抵在後巷時,那個金毛好像就是叫的這個名字。
難道這是葉舸演出時候的藝名?可是即便是辭職不做老師了,為什麼要連名字也換掉。
還是說,這個阿辭跟葉舸根本就是兩個人......
遏制住思緒,雲九纾低頭喝了口酒。
不知道樂隊裡的人回了句什麼,陳若楊的聲音聽起來不太高興:“别怪我沒提醒你們,今天這金主媽媽出手大方着呢。”
雲九纾就跑了會兒神的功夫,陳若楊那邊就已經風風火火全給安排上了。
“不方便就算了,”雲九纾捧着酒杯,輕笑道:“陳老闆這麼喜歡的樂隊,我怎麼好奪人所愛?”
陳若楊卻大手一揮,豪氣道:“阿九,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瞧你就跟瞧我妹子一樣,你也别跟我客氣,以後在春城,你要有什麼事,隻管開個口的。”
“就是就是,”諾野附和道:“你比我們都小,又跟我認識這麼多年,以後隻要你有需要,盡管開口的。”
從進來到落座,短短兩個小時裡雲九纾幾乎沒怎麼開口。
陳若楊不僅主動将自己的酒水供應渠道,合作往來的生意友商大方分享,現在就連樂隊也要給出來。
她表現得熱情又親切,仿佛真的是跟雲九纾一見如故般,想把所有的好都分給她。
素來話多的諾野則是承擔起捧哏的角色,兩人你來我往着,就像是搭台唱戲。
這好意叫雲九纾忍不住泛起疑惑。
正當她還現在困惑裡時,那一抹熟悉的黑遠遠着靠了過來。
窄腰寬肩大長腿,即使是在酒吧,即使是那最普通的白衛衣,此刻随着她的靠近卻無端帶來了陽光少年氣。
就是她走得有些許别扭,左側臉微微偏,像是在躲閃着什麼。
“這位就是阿辭了。”
有了陳若楊這聲開口,雲九纾也擡起頭,那捧着酒杯的手微頓,視線追過去,瞧見了阿辭躲閃的側臉。
雖然右眼被醫用紗布完全覆蓋,但仍舊遮不住她的好眉眼。
麥色肌膚浸着酒色華光,纖長平直的眼睫微垂,卻遮不住眼角的肆意張揚。
但更令人難以忽略的是她左臉上的四枚指痕。
不知道是她膚色不白的緣故還是打得實在太深,那指印中透着淤青泛了紫,瞧着有種說不出的可憐感。
“阿辭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