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華光下,一縷透明銀絲随着後退的動作被不斷拉長,直至斷裂。
涎着津液的唇浸了紅,在燈下微微張合着。
雲九纾滿意地瞧着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失去焦距。
“看來這三年你有了不少長進嘛。”指尖偏離,殘留的津液被蹭到宜程頌的臉頰上:“隻可惜,你的招式太嫩。”
雲九纾并攏掌心輕拍着那張覆蓋着紗布的臉頰。
不算大的力道,比起洩憤,更像是調情。
這些話如煙花般綻放在耳畔,遊移紛亂的思緒慢慢回籠。
宜程頌閉了閉眼睛,生理性的淚不受控制地順着眼尾下淌。
“九老闆!”
遠遠地一聲喚,是陳若楊的聲音。
被樂隊幾人團住感謝的諾野像是終于想起來了還有雲九纾在桌上,隻可惜她坐起來時,意識已經有些不清醒了。
順着這個角度看去,雲九纾似乎掐着誰的脖子。
被這個想法刺激到,諾野緊急閉上眼睛甩了甩頭,等她定睛看去時,雲九纾已經端起了酒杯正朝她走來。
剛剛的對峙仿佛隻是她錯覺。
“怎麼回事啊九老闆,”諾野大着舌頭,滴裡嘟噜:“怎麼還賴酒的?”
“這不就來了?”已經端起酒杯的雲九纾沒有直接從沙發中間邁過去。
而是選擇了更遠的,繞出吧台的路線。
還僵在原地的宜程頌感受着女人的靠近,下意識地吞咽了下。
那抹輕盈香氣飄過,柔軟的肩膀抵住背脊,紛飛的旗袍裙擺蹭過腳踝。
剛剛還遊移在臉上的那隻手變成巴掌,輕飄飄地拍在了宜程頌的屁股上。
“這樣,才叫調情。”
僅有她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落在耳邊。
那殘留在指縫間的最後丁點津液也被蹭在了褲子上。
妖孽般的一雙狐狸眼帶着笑,輕盈淺香就這樣貼着衣料壓着背脊蹭過去。
宜程頌僵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隻能眼睜睜瞧着那花蝴蝶紛飛流連在酒色裡。
獨留她心底泛着漣漪。
.......
.......
宿醉的代價是頭痛。
當雲九纾睜開眼時,已經是次日下午三點。
昨晚那場局喝到後半夜才散場,盡管雲九纾已經在雲南呆了快六年,但依舊無法适應這邊人的酒量。
那個陳若楊比諾野還恐怖,勸酒的話術一套一套叫人無法招架。
幾輪混酒灌下去,雲九纾最後的理智是按響緊急聯系人。
但是電話打給誰了卻沒有了印象。
甚至就連她手機裡還有緊急聯系人這件事,雲九纾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設置的了。
睜開眼後緩了好一會兒,喉嚨幹得像火燒一般,雲九纾才終于嘗試着坐起來。
蓋着的被角滑落,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
什麼時候換的衣服?
雲九纾揉了把頭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姐姐——”
正當她還在辨認衣服時,門被從外推開,清淩淩一聲喚響起。
雲九纾擡起頭,瞧見一雙委屈巴巴的眼睛:“潇兒?”
嗓音徹底沙啞,還帶着些許氣音。
“姐姐你終于醒了。”雲潇與人對上視線,才敢徹底把門推開,手裡的托盤盛着碗粥:“你再睡下去,我都要叫醫生了。”
進門後的雲潇自如将托盤放置在雲九纾面前,沒有猶豫地去拉開窗簾。
直到微涼春風灌進來,雲九纾終于感覺到身體裡的最後丁點酒意也散去。
看着被放在眼前的托盤,不僅有粥還有漱口水,雲九纾有些驚訝于雲潇的體貼。
她正渴得厲害,這碗粥來的非常合時宜。
綠豆百合炖得軟爛鮮甜,就連溫度都控制在恰好入喉的體貼。
漱洗過的口腔品嘗到甜味,胃才終于意識到饑餓,配合着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姐姐你這一覺睡了好久。”開完窗的雲潇撤走雲九纾漱過口的杯子,終于忙完的她可憐兮兮地蹲在床邊。
“你不應該在學校嗎?”雲九纾咽下口腔裡的粥,終于發出疑問:“我昨晚電話打給你了?你怎麼從學校出來的?”
被她問得微愣,雲潇眼神裡閃過一絲不自然,旋即又被可憐壓下去:“我接到姐姐電話的以後就去跟導員請假了,她聽到我很急,就放我出來了。”
聽着雲潇的回答,雲九纾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姐姐,”雲潇仰着臉,一雙眼裡已經有淚:“你下次喝酒能帶上我嗎?昨天晚上真的吓壞我了。”
又咽下一口粥,雲九纾搖了搖頭:“不行,你沒畢業前我不會帶你去酒局。”
她的語氣淡淡,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嚴肅。
還想說些什麼的雲潇隻能把話咽下,轉移道:“姐姐,你是不是叫了人來演出?上次見過的那幾個人亂七八糟發色的人又來了。”
演出?
聽到這個事,昨晚的記憶開始在雲九纾腦海裡清晰。
湯匙攪動着粥,雲九纾漫不經心問道:“亂七八糟的發色裡,有沒有那個黑頭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