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勉最後還是沒有拒絕,遲早都要解決的事情,拖久了反而容易出問題。
挂了電話,徐龍用很銳利地目光瞅着方時勉,估計是想問什麼,但在嘴裡低聲罵了幾句之後還是沒問,苦大仇深的與那碗和他手差不多大小的米線作鬥争。
徐龍吃的是清湯牛肉米線,方時勉點的中辣紅油,他把鹽、味精、醋全部都加了一遍,吃得十分歡快滿足。
徐龍先吃完,去拿了隔壁空桌的紙巾,見方時勉擡頭,先把紙推到他面前,再把那一大碗茶給他送過去。
茶晾了這許久,早就不燙了,方時勉端起來喝了幾口,又繼續低頭解決自己那碗米線。
等米線吃完,茶剛好見底,方時勉額頭出了點薄汗,他抽張紙随手往臉上一擦,起身看着徐龍,“走吧哥。”
米線店每個餐位都有固定燈光,偏暖色一點,少年眼中有被滿足後的愉悅,眼角因那熱辣的米線而泛紅,帶着不太明顯的水波,清澈明亮,嘴唇更是紅腫,像是被欺負過一般,令人無端想要蹂-躏。
小禍害。
看着方時勉的背影,徐龍腦子就循環播放這三個字,察覺到自己有點像神經病,咳了一聲之後,自言自語:“再也不來了,一點也不好吃。”
方時勉吃了喜歡的食物,走在路上十分歡樂,他低頭踩着葉子,問徐龍,“龍哥,我的消控證好像可以打印了,這個月上完我是不是就能轉正了?”
徐龍心不在焉:“可以,到時候把電子版發給我。”
方時勉忽地擡頭看徐龍,眼中藏着狡黠,“龍哥,你是不是沒吃飽?”
徐龍如臨大敵,冷聲道:“我不去小吃街,不想吃炸土豆。”
方時勉哦了一聲,又低下頭繼續踩葉子。
二十分鐘後,徐龍手裡端着半碗麻辣味炸土豆在心裡暴揍某個小屁孩。
方時勉看着徐龍很臭的臉色哈哈大笑,他倆又回小區地下室去把車騎出來,方時勉的是輛綠色二手小電驢,徐龍的是灰色摩托。
租房的地方離雲錦壹号不是很遠,騎車也就半個多鐘頭,也是一個老舊小區,比雲錦還先修建很久,住戶比較密集,是早期的一批拆遷安置房。
方時勉的小電驢停在灰色摩托旁邊,兩人一起上樓,他們住在同一層,面對面。
正當方時勉拿出鑰匙準備回家時,徐龍惡狠狠地伸手把方時勉抓到自己門口,“老子沒吃飽,給我煮泡面。”
方時勉有點心虛地笑了一聲,乖乖去徐龍屋子裡幫他煮面。
徐龍一口氣吸溜完兩包康師傅番茄雞蛋面,這才長歎一口氣,心滿意足地把勞累了一天的方大廚放回對面去。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方時勉脫掉肥大的棉衣,脫力般倒在沙發上躺了會兒,先是在網上把電子證書下載了發給徐龍,又查詢了一下安和門診費用,在網上雜七雜八地搜索了一通,大緻估算了個金額,給祝澤發了一筆轉賬。
發完就把手機放在客廳充電,去卧室拿了睡衣出來洗澡。
洗完澡方時勉把毛巾随便在頭上擦了兩下,見沒滴水了就把毛巾挂了回去,去冰箱裡拿了瓶冰水,一口氣喝完大半瓶。
這一天跟做夢似的,方時勉拿起手機确認了一下鬧鐘是否正常開啟,頭發又開始滴水,滴到手機上,方時勉拿手随便薅了兩下,踩着拖鞋回卧室,鑽進被窩裡睡覺。
早上七點二十鬧鐘響起,方時勉把被子在頭上蒙了幾秒才一把掀開,頂着亂七八糟的頭發睡眼朦胧地去客廳把鬧鐘關了。
三兩下換了衣服,快速地洗漱完成,方時勉拎起起沙發上搭着的棉衣,邊穿邊往外跑。
樓下的灰色摩托已經開走了,方時勉帶好頭盔,騎着小電驢嚴格行駛在非機動車道上。
到了雲錦壹号,方時勉把車停到非機動車庫,推開監控室大門時低頭看了眼時間。
8:55
徐龍很熟練的接過方時勉手機,打開今日相機給方時勉拍照,拍完順手幫他發在打卡群。
方時勉早起時還張牙舞爪的頭發這會已經被頭盔壓乖順了,他從身後櫃子裡拿了文件開始填交接班,徐龍把早餐丢在方時勉面前,打着手機麻将,看也不看他,“吃了寫。”
熱騰騰的香菇包塞到嘴裡,再配上紅棗味豆漿,方時勉吃得飛快。
徐龍這局打完,估計是輸了豆子,臉色不太好看,他擡頭瞄了方時勉一眼,“明天你真要出去啊。”
“嗯,要出去吃個飯。”方時勉把塑料袋收好丢掉,又把兜裡的藥拿出來數,“可能吃不飽,晚上去你那裡煮泡面。”
方時勉租的那個房子是隔出來的,半個客廳加卧室和廁所,沒有廚房,不過上任租客留了一個小的電飯煲和電磁爐,方時勉不怎麼用,大部分時間都在客廳角落裡吃灰。
徐龍哼了一聲,又開了一把,起身往後面走,“我去後邊了啊。”
監控室裡的事很少,一個周大概也就兩三次遇到業主下來調監控,平時也就接幾個電話,在群裡安排人去解決就行。
方時勉把自己的微信登錄到電腦上,才看到今天早上群裡新發了文件,大概就是因為這次的砸車事件,除了巡邏崗要加強管理力度,監控室這邊也要随時注意地下車庫的異常。
因為是夜間發生的事故,那天晚上值夜班的巡邏崗和監控崗都被扣了錢。
方時勉在另一台電腦上把186車位的監控調出來,原本隻是想看那輛被破壞的黑車有沒有被帶去處理,卻看到實時監控顯示黑車被挪走了,那個車位又新停了輛黑色越野。
不過那輛越野正在往外移動,隻開出去一截就停了下來,方時勉原本想換監控看的動作停下來。
這車不會又被搞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