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不斷地在面前浮現,裡面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又一把鋒利的小刀,不斷地刺進心髒,然後拔出來在紮進去。
看着被播放的“電影”,嚴薏都想起來了,她确實是死了,很早之前就已經死了,不是嗎?
而現在,那個虛假的嚴薏也被自己殺死了。可是,她好不甘心,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這不應該是她的人生嗎?為什麼她從來都沒有辦法在答卷上寫下自己的答案?
她的人生為什麼是這樣的?
她還沒有看過這個世間;她還沒有完成自己的願望;她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去做,為什麼就這麼結束了?
為什麼她就不能勇敢一點?
為什麼她就像一個膽小鬼一樣畏手畏腳?
還記得那天的派出所,母親似乎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接受嚴薏已經離開的事實。
一群人站在殡儀館裡,看着已經被修複好的軀體,所有人都有些繃不住的落淚。
“節哀。”警察抱歉的走出來看着痛苦流涕的家屬。
“不可能,我女兒平時那麼樂觀,怎麼可能會自殺。警察先生,你再看看,這不是我女兒。”嚴薏看着母親死死的抓住警察。
“小……小薏……”一個男人不敢相信的靠在牆邊,無神的坐在地上。
嚴薏待在半空有些無奈,她似乎想說什麼,可是現在誰也看不見也聽不見。
“根據我們的調查情況來看,嚴小姐有很嚴重的精神問題,家屬是不知道嗎?”警察也有些吃驚,他沒想到這麼嚴重的問題,家屬居然不知道。
嚴薏看見母親明顯愣住了,她看着母親望向旁邊的舒夏:“夏夏,你告訴阿姨,這是假的吧!你們是這麼好的朋友。”
“不是。”舒夏淡淡的聲音,嚴媽媽剛要松口氣,卻聽見舒夏看着她冷淡的說道:“是真的,她……很早就出現問題了。”
男人擡頭看向舒夏,似乎在确認什麼:“姐……”
舒夏别過頭沒有再去看那雙眼睛,舒秋不停的喘氣,似乎有些呼吸不通。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雷電劈在了嚴媽媽的身上。
“失眠睡不着,需要靠着安眠藥入睡。精神一度陷入奔潰,需要靠藥物平靜。為了讓自己可以成為正常人,為了讓自己可以成為你喜歡的女兒。那些藥,她吃了五年,整整五年,您知道嗎?她說過她不喜歡什麼,您聽過嗎?您知道嗎?您一直都在強迫她。”
舒夏似乎也很不客氣,她将心裡所有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她騙你,說那些是保健品。做了好多好多的努力,讓她好不容易穩定了一點,好不容易可以停藥了。可是卻因為您的一句簡簡單的‘你買了怎麼不吃’,全部前功盡棄。”
“且不說那究竟到底是不是保健品,但是保健品終歸是藥類的一種。藥不可以多吃的道理,阿姨你是不知道嗎?”舒夏無助的說着,眼眶早已泛紅。
“對财經這個行業,從無感變成厭惡,您知道是為什麼嗎?您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嗎?”
“她喜歡吃什麼,您真的知道嗎?”
“她最喜歡什麼顔色,您真的了解過嗎?”
“她的日常,您關心過嗎?”
“她從來都不喜歡喝魚湯,她喜歡排骨湯,因為魚湯太很腥,她聞着就惡心,是因為您喜歡喝。她也不喜歡粉色,是因為您覺得好看。”
舒夏不停地說着:“這麼多年,我就不明白了,您為什麼一直要讓她按着您的想法生活呢?她是您的女兒,可她也是一個人,一個有着自己的思想,一個完完整整的人。她不是您的附屬品,也不是為了完成您的遺憾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她應該有她的人生,她也應該有她的生活。”
舒夏的眼淚早就已經止不住了,嚴媽媽也在一旁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她發現自己了解的和舒夏說的簡直天差地别。
“舒夏!别說了。”另一個男人嚴厲的制止着舒夏的話。
舒夏看着他,滿是諷刺:“我為什麼不能說?我就要讓你們都知道,我要讓你們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死的,我要讓你們知道她這輩子過得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她越來越激動,沖着陳旭陽大喊:“陳旭陽,你還不知道吧,她從來都不喜歡你!所以她一直知道,一直知道你的那些破事。”
“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陳旭陽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舒夏諷刺的笑着:“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以為你可以瞞天過海嗎?”
“那為什麼她……”陳旭陽欲言又止。
“因為你是嚴阿姨親自挑選的‘女婿’,她和你在一起,和你上床,都是因為她沒得選。”
她重重的強調着“女婿”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