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逐漸一沉,溫暖的日光輕柔地将雲禾的身體包裹起來。
陽光盈滿大半個房間,暮春四月的陽光溫暖而不熾熱,雲禾睜開眼以後,發現自己從噩夢中蘇醒。
回想起夢境的内容,那倒也不算是噩夢,隻是背景偏向于壓抑黑暗,給她一種沉悶的感覺。
看了一眼手環上的時間,現在才早上九點。
她睡過去的時間也就是晚上六點,身體并沒有往日那般一沉。
正要掀開被子起床,口袋中尖銳的感覺刺了她一下,雲禾伸手一掏,原來是一張名片。
可能是什麼時候上街的時候路上專門派發小廣告的人散給她的名片,轉念一想,她似乎很久都都沒出過門了。
剛要把名片丢進垃圾桶,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雲禾雙眼微微睜大。
名片上的内容,不正是和夢中的内容一樣。
不對,那不是夢。
名片上的内容很簡單,自我介紹還有一些業務等。也就是夢中的一切實際上都已經切實發生過了,雲禾不是沒有看過小說,還是學生那會,經常熬夜看小說,萬萬沒想到穿越的事情還能狗血地發生在她身上。
不過,還是要驗證一下事情的真假。
她穿好衣服戴上口罩漁夫帽出門,按照唐安所說的地址前往他的住址。
好巧不巧,他們居然是同一個省份,不同的城市,搭高鐵就能去到另外一個城市,連一個小時都用不到。
坐在車内,雲禾的心裡有點亂糟糟的。
所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像是黃粱一夢一般,雲禾按了十七樓的電梯,開門的是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女人,又聽見房間中傳來一聲甜甜的嗓音:“媽媽,是誰呀。”
見來人是個陌生人,女人雖然在客套禮貌地笑着,眼中一片警惕。
雲禾輕聲道:“你好,這裡是唐安的家嗎?”
聽到丈夫的名字,女人點頭:“我是他的妻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雲禾想到她見到唐安時的慘狀,語氣一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女人讓開身子讓雲禾進去,雲禾摘下口罩,女人看着她的臉有幾分熟悉,又不太确定地多看了幾眼,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和關注列表中粉絲兩千萬的美食博主聯系在一起。
“你是小禾?”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雲禾,實在想不通丈夫和雲禾怎麼會認識。
雲禾嗯了聲,直截了當地說,“你的丈夫在我的小飯館中吃飯,讓我來你家裡拿報酬。”
“這怎麼可能,他已經失蹤五年了……”沈萌不可置信地道,她眼周發紅,看着女兒乖巧可愛的臉蛋,緩緩說起她和唐安的往事。
一對校園學霸情侶,從高中時就一直穩住年級第一第二的位置,大學也不出意外地進入同一所大學,學了不同的專業。都是畢業季就是分手季,然而他們的感情一直都很穩定。
大學畢業後,唐安進入上市金融公司工作,沈萌繼續讀研賭博。
在二十八歲這一年,他們走入婚姻殿堂。并在一年後有了女兒,可好景不長……
“唐安就查出來癌症,而且是晚期。”
“我外婆就是食道癌晚期,從發現到去世隻過了半年不到。他一直在醫院配合治療,可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了,醫院的監控并沒有拍下他離開的身影,我報案後也一無所獲。”
那段時間但凡附近出現有屍體要家屬認領,沈萌都會去看一眼,不管是死是活,總要有一個交代。
然而,一無所獲。
心中雖然悲恸,可女兒還這麼小,她身為母親總不能因此一蹶不振,工作能力很強,她如今也算是把女兒養得乖乖胖胖,哪怕公公婆婆都在勸她再嫁,她都堅信唐安一定還活着。
雲禾搖了搖頭,對這位偉大母親的堅韌很認同,她遞過去唐安的名片,“這個名片是他給我的。”
唐安在業内很有名氣,當年有他名片的人很多,這并不足以說明什麼。
“他告訴我,衣櫃中的校服裡有十萬塊,這是給我的報酬。”
流量變現的時代,雲禾早就因為自媒體而賺得盤滿砵滿,一條60s的視頻報價七八十萬,她對這十萬塊并沒有什麼貪念。
無非想确認一下,确認自己的猜測是否是真的。
沈萌從沙發上站起身,到衣櫃中去找校服。
黑色透明的玻璃衣櫃中滿是昂貴的西裝,但在其中卻夾雜着格格不入的校服。
“這是我們高中的校服,挺難看的吧,又肥又寬松,他那時候一直跟我說校服好醜。”沈萌将校服取出來,摸了摸,在口袋中找到被縫合的部分,摸到一張銀行卡。
她面帶困惑地查了金額,不多不少,剛剛好就是十萬。
“這十萬,是我們考上清大學校給的獎勵,縣城的高中,這筆錢數額已經很大了,沒想到居然被收在了這裡。”
“不好意思啊,剛剛誤會你了,你說這是唐安給你的報酬,我想問問,你在哪裡見到他的嗎?”沈萌聲音柔和,這幾年歲月為她的眼角平添了幾道細小的痕迹,比起婚紗照上的青春,更加成熟。
雲禾也說不上來。
但那間小飯館很小,她站在其中,潛意識覺得那間小飯館本該屬于她。
“他說,他很想你,他很快會回來,讓你不要擔心。”雲禾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把見到唐安時血肉淋漓的模樣說出來,她微微一笑,“他說你炒的紅燒排骨總是黑乎乎,但是很想念你的手藝。”
“這樣啊,謝謝你,這筆錢你拿去吧,幫我告訴他,我會照顧好女兒,讓他不要擔心,安心養病。”沈萌若有所思點頭,對着雲禾笑了笑,把卡遞給雲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