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術終于堅持不住落下手臂。

“沒有，靠運氣。”姮娘終于想好了怎麼回答。

蕭術揉着自己發酸的手臂，面上微笑心裡苦笑，早知道就不做這動作了……

“可都别走神兒。”蘇問水适時提醒道。這話說完不久，遠處便悠悠傳來突兀的樂聲，聽韻調，正是時下流行的催妝曲。

“怎麼還有成昏的？”幾人對視一眼，輕步循聲過去。

等尋到聲音時，正值新娘啟門登轎，這家男子應當是沒有官職在身，新郎穿的九品公服，新娘則紅色素羅銷金大袖搭配了刺繡霞帔和金帔墜。發型雲鬓花髻鎏金錾刻瑞果紋團冠，畫着飛霞妝和面靥。時下流行的女子禮服正是金冠霞帔。雖說霞帔是命婦禮服但這一制度并沒有在世間嚴格遵從。婚姻儀式裡常有穿着，租賃鋪子裡便可租到。

宋之女子、男子普遍晚昏，女子平均在十九歲，男子多二十歲。有文化的成昏更晚，這兩人的年紀看着也都是二十歲左右。

鑼鼓喧天、人聲鼎沸，擡轎人起哄讨喜錢。這氛圍也是和外邊百姓的習俗一樣。不像的是，所有紅妝都蒙着布。

“這古妖至少源于夏朝，形成的骨夢不該是汴梁的環境。”姮娘平和冷靜的聲音夾雜在喧鬧裡卻讓衆人猛地一震，雞皮疙瘩無法抑制地立起來。一些被忽略的細節被點破，很多事情就突然有了頭緒，這裡出現的為什麼會是伊們熟悉的環境？

“真是詭異，這些人也不是實體。”蕭術不明白，“那為什麼要演一出成婚的戲？陣眼會在這兒嗎？”

“這裡沒有陣眼。”姮娘眼睛看着那一箱箱蒙着布的紅妝，“看那些箱子。”

“都是眼睛？”隊伍裡的蘇可餘輕聲道，姮娘說的應該是這個吧？那紅妝是漆器箱子，用的紅底黑線條的設計，一雙雙眼睛的紋樣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除了屍魁、鬼蛛之類東西，骨夢的内容和妖生前的愛好有關，這妖不僅能看到咱們的記憶，還喜歡過家家？”蕭術說出猜想，蘇可餘小娘子原本對這個拖後腿的蕭術表示了很久的嫌棄，現在終于覺得這個蕭術好歹腦子還成。

“那還挺像個人。”蕭術經常和人打交道，就是不知這妖骨是不是和人有一樣的思維方式。

“以防萬一，大家都少些猜想。”蘇問水可不想死在自己人的幻想裡，以前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

和日常生活太相似的環境讓伊們受了迷惑，如今反應過來倒是不晚，這裡可不是安穩過日子的地方，這兒是妖骨，會死人的地方。

咕隆……突然間不遠處又傳來打鬥聲和牆壁倒塌的聲音，在算是安靜的環境裡顯得分外突兀。可就算聲音這般大也沒影響這邊繼續成昏。

“東南方……”姮娘調整好司南，“我過去看看，你們跟上。”二話不說，伊就向傳來聲音的方向跑去，一眨眼人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