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面時,将火器對向你,是察覺你不單純。後來态度柔和,是因為你純粹。”姮娘嗓音很低,和着車内冰鑒,讓人如沐寒風。如果陳驚鵲一直在算計,那伊能在那地方護着伊,出來也同樣能面不改色地殺了陳驚鵲。
陳驚鵲與人打交道這麼多年,自然聽得懂言外之意,是自己管中窺豹了,竟以為姮娘沒有察覺。在骨夢,生死攸關之時,你單純,但出來了就不是伊能掌控的地界了。姮娘的意思是早就知道陳驚鵲别有所圖。
陳驚鵲聽伊說完卻松了口氣,知道自己這些行徑幾乎已經被姮娘察覺,也便說開罷,“是,接近你确實有所圖,但不是要加害于你。我第一次接觸到骨夢應該就是在蘇家的管轄區,已經記不清了,當時被喂了一些湯藥。後來就在蘇家做點小事情嘛,開始各處遊曆時便聽說過你的名字。太多事情我接觸不到,我好奇。”
陳驚鵲直視着姮娘,“此次拿着自己那點兒小心思貿然叨擾,是我不對。”
姮娘沒說話,不知垂着眼在想什麼。“你的行事風格我不管,說到底都是為了自己的前路和命。隻是我察覺到了,這事于我而言就不好玩了。陳娘子還是不要将心眼用到我身上了。”
“您若有什麼不滿,我定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說着伊便要在這狹小的馬車裡行大禮,巳野一臉‘好玩兒’地看着。
“行了,問你一事。”伊的行為被制止了。
陳驚鵲擡眼,姮娘将這事一帶而過,便是表明此後我隻要不對伊耍心眼就能繼續聊吧?
“請問。”
“認識這個人嗎?”姮娘扔出來一個卷軸。
陳驚鵲接過被抛過來的東西,然後緩緩打開。這是一副畫,畫像上是個女子,長相清秀,身材勻稱個子中等,是普通人的長相。伊在腦子裡翻找一通,最後疑惑地搖了搖頭。
......
‘八荒争湊,萬國鹹通。萬國舟車會,中天象魏雄。’
由于除了亞洲各國還有非洲、歐洲的國家也常來大宋參與商業活動,巳野這又藍又綠的眼睛在東京并不會被人見怪,如今伊可以在街上随便逛了。現今的禦街寬闊無比,姮娘保證,巳野要是站在街的另一邊大聲呼救,自己在禦街這一邊是聽不見的,甚至隻能看見巳野像是豆子一樣大小的身影。
現今女子多愛石榴裙,服飾也多以紫紅黃三色為主,明媚又英氣。路上兩家同樣買首飾的鋪子開在一起,兩家的男女掌櫃不知因為什麼吵起來,引得路人紛紛勸架,說兩家好好吃個飯沒什麼不能商量着來。短短幾句話兩家就都平靜下來。
快至重陽節,街上已經開始有了準備過節的氣氛。
到地方時,已經酉時中。姮娘在汴河大街也有自己的住處,伊三年前在這裡開了家小書鋪“娑三書館”,由于印刷術的興起,這間不大的鋪子裡也會賣些關于算數、天文、冶金、農學類的書籍,以及部分翻印的古書、雜記和話本。
陳驚鵲想起在太行山看到的那副博古架,就單單那副架子上的書籍種類都要趕上這邊了。
小書鋪開在臨水橋邊的雙層小閣樓,陳驚鵲咽了咽口水,這是個極其金貴的地界,這地方有鋪子和小院,那定是相當有錢。伊們到時木架上的燈籠還沒被點亮。
“姮娘,回來了?吃過飯沒有,廚房的冰鑒裡有些水果。”日常看店的是姊弟兩個,夏玄娘子和夏呈。
“你們休息吧,我們可以自己準備些。”
“福田院這三個月的賬我已經去看過了,你的賬本我放在屋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