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能回憶起那人造屋子裡的甬道排布?”姮娘找了張幹淨的紙,磨好墨汁将自己還記得的路線和标志物畫上,那雙手并不纖細,幾處布着老繭。
“我試試。”陳驚鵲接過姮娘繪了一半的圖,沉下心來細細思考,然後在紙上添了幾筆。“就是這些了。”
夜裡,巳野和陳驚鵲各自在屋裡躺下了,小院子唯留鳴蟬。
青磚鋪地的屋子裡淡紫麻帳、直棂步步緊、門透棂架格、青漆屏風、盆景香爐,樣樣講究,無論誰見都要贊一句格調絕。姮娘正卧在榻上點着燈一一對比伊們畫出來的地圖。
甬道線和那玉塊的花紋很像,但也僅此而已。而摘下來的地圖上并沒有想象中的特殊标記,也叫人摸不着頭腦,“今日應當想不出什麼了。”伊自言自語地将幾樣東西收到一起,放進挎包又鎖在了暗格裡。
姮娘躺回榻上,不由得想起骨夢裡遇到的那全軍覆沒的隊伍。
那群人身上有個身份牌頗是眼熟,于是伊又從随身的褡裢摸出在骨夢裡拽下的那個木牌。
木牌做工還是頗為精細,花紋是一種火焰和纏枝紋的結合,可惜姮娘記不得在哪裡見過。
“唉……”姮娘放下雙手,思維跳躍得極快:為何柳甯甯和蘇可朗會變成那個樣子,之前的骨夢沒出現過這種事。是這個骨夢特殊,還是所有古妖都特殊......好些事叫人想不通。
不知是白日裡睡過了還是怎麼,陳驚鵲裹着被子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索性起身到這園裡逛逛。
這裡不算最外側的兩層鋪子的話,能算個二進院,從垂花門進來才算真正窺到主人家的生活。進來左手邊就有個石軒,軒中立一扇紅邊屏風、鋪地毯、置桌幾,可觀整園之景。
陳驚鵲腳下踩着青石将院子看了一遭,園子不大但疊山、理水、借景皆有運用,手法和太行山上那處很像。清風微微吹拂臉頰,隻覺心曠神怡。
屋外堂簾都落着,透過堂簾和窗能隐約見姮娘屋子裡還亮着燈。
這麼晚了,姮娘也睡不着?
雖然伊們從未徹夜長談,兩人也不是至交好友,但陳驚鵲心裡有一種先入為主的論斷,就是覺得姮娘是個好人,或者換句話說是個值得交往甚至談心的朋友。
路上解除了誤會,陳驚鵲希望能夠讓姮娘感受到自己的真誠。
想也這麼想,腳步也就這麼動了。還未擡手敲門,陳驚鵲剛舉着手臂,門就從裡邊打開了。伊趕緊收起自己的手,還好收住了,要是姮娘沒反應過來就出手,那伊就慘了。
姮娘平淡地看着微笑的陳驚鵲。
“在想骨夢的事嗎?”陳驚鵲問。
“嗯。”
“我能問是什麼嗎?”
“隻是猜測。”姮娘看伊一眼,從屋子裡走出來。“這些妖骨當是許久之前就被人用法器盜走,然後藏于人迹罕至之方,又讓人在其中建造了這些東西。至于原因我想不到,但對方肯定是希望我們被伊引着走。”
“……這次骨夢的危險程度是多少?給我做個參考呗。”陳驚鵲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