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青伸手落在了小祥子唇上,她看了一眼尚開着的門。小祥子會意,忙起身将門關上,她疾步又要跪,安慕青拉住了她,示意她與自己平坐。小祥子欣喜一笑,她傾身攬住安慕青腰肢将腦袋埋在她腿上,“溪兒隻是擔心三殿下再給阿姐出什麼馊主意,将阿姐置于險境!”
她說罷起身擦拭着安慕青臉頰淩亂的妝容。安慕青心中一暖,她握住小祥子的手輕倚了去。小祥子心疼道,“阿姐同溪兒一起逃離這皇宮吧?山高水長,日後溪兒隻與阿姐一人作伴。”
安慕青的眸有片刻的失神,她沉默了許久方拉住小祥子的手語重心長道,“溪兒,這皇宮又豈是想逃便能逃的?”她咬牙歎了一口氣,“溪兒,你容阿姐再考慮考慮。”
小祥子心中一揪,她蹙眉思索起季湘離開前所言,她慌忙道,“阿姐,三殿下适才可是又同你說了什麼?阿姐,你不能再犯傻了,而今季大人已死,三殿下再無依附,何氏若想要她的命豈非輕而易舉?”她眼眶噙淚,“阿姐,溪兒求你了,不要再讓自己涉險了。阿姐若是有個好歹,溪兒、溪兒可如何活下去?”
安慕青愧疚地擦去小祥子臉上淚珠,“溪兒,阿姐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你信阿姐好不好?待阿姐替桉兒報了仇,阿姐便随溪兒離開這皇宮,日後皆與溪兒為伴。”
小祥子氣惱的扭開腦袋,“阿姐又在騙溪兒,阿姐适才方說這皇宮非是想逃便逃的,時下又換了說詞。阿姐若是想做什麼又何須騙溪兒,阿姐明知溪兒從未忤逆過阿姐的。隻要阿姐想留下,想報仇,溪兒便願意留下,溪兒亦願意等,隻要是阿姐,溪兒等多久都可以。”
安慕青眼眶噙淚,她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迫使她直視自己,“阿姐沒有騙溪兒。溪兒可知真正的三殿下已是出了宮?”
“什、什麼!”小祥子聞言雙眸圓睜,滿臉難以置信,“那,那适才……”
安慕青唇角淺笑,“溪兒莫急,阿姐一一同你說來。”
暮去朝來,四年一次的采選亦終是在緊鑼密鼓中拉開序幕。碧霄殿前兩日便有宮人來禀,說是四皇子楚辰風寒已愈,時刻眼巴巴的盼着他的好皇姐帶他去見母後。若見何如萱倒非難事,隻是近來皇後與長公主操持采選之事,季湘遂也不便在此時将楚辰給領去。
好不容易挨到采選之日,小家夥幾乎整夜未眠,天剛放亮便興奮地抱起木盒領着宮人朝曲台殿奔,這一路上皆是早起忙活采選事宜的宮人,但凡瞧見楚辰的都還以為自己尚未睡醒,誰都不明白這四皇子今日起這般早是打算作何去。
待一行人火急火燎的抵達曲台殿亦不過辰時。
一聲雞鳴擾醒了季湘的美夢,随後便是一陣急促地敲門聲。
“三殿下,三殿下——”小桂子不遺餘力地嚷嚷着,隻将季湘嚷得腦瓜子疼,她心中再次升起了要将小桂子踢出曲台殿的打算。她咬了咬牙應道,“吵什麼吵?何事如此驚慌!”
小桂子推門跪伏在地,“奴才給三殿下請安。”
“你看本殿下像是安然的樣子嗎?”季湘江枕頭丢在了他腦袋上,“就你話碎。說罷,何事。”她起榻梳妝。
“三殿下息怒,是,是四殿下。”小桂子撿起枕頭抱在懷裡,“四殿下時下正立于院内。”
季湘聞聲拍下木梳,她揉了揉太陽穴,“本殿下曉得了,你去将早膳端上,跟辰兒說我這便出來。”小桂子應聲退去。
半刻鐘後二人坐于桌前,楚辰顯得急不可耐,懷裡抱着的木盒自見到季湘後亦不曾撒手,他看着季湘細嚼慢咽的模樣愈發心焦,他擱下木盒嘟起小嘴道,“皇姐可否吃快些?辰兒想快些見到母後。”
“辰兒再急亦無用,采選巳時方開始,我時下便是領你去了,你亦見不到母後。”季湘将小菜夾到了楚辰碗裡,“倒是辰兒,你時下若是不食了早膳,待會兒斷是撐不住。辰兒是想匆匆見上母後一眼便餓倒了去亦是想多待一會兒?”
楚辰眸子轉了轉埋頭用膳,“辰兒自是想多待會兒。”
采選之處設在了淩波殿,二人到時殿外已零星站滿了等候面聖的女子。她們或是濃妝豔抹結伴說些小話,或是略施粉黛孤身而來。但無一不是年輕貌美,出身不俗的姑娘家。喚人的内監手握名冊從殿内行出,“唐嬌嬌。”見未有人應聲,他面上便顯出些不耐,再次提起嗓子尖聲尖氣道,“唐嬌嬌,甯遠将軍家的千金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