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二位殿下可有摔着!”福公公一改适才在殿外的嘴臉慌裡慌張地便領着宮人趕了過來。眼看他伸手要朝楚辰去,季湘忙将人拉到了身後,“不勞福公公。”她擡起楚辰的小臉,“辰兒,你可有礙?”
小家夥眼底的淚滾了下來,他癟着嘴搖了搖頭擦去淚水,“皇姐,木盒壞了,都怪辰兒。辰兒若是抱緊些便不會……”季湘彎腰撿起木盒,“無妨,待會兒皇姐令小桂子再給辰兒尋個去。”
福公公精明的眸子一轉,“四殿下可是要尋木盒?奴才知道何處有,四殿下可要與奴才去瞧瞧?”楚辰想了想拒絕道,“不要,皇姐已應了辰兒,辰兒不要跟你去!”他眼巴巴地抱住了季湘的手臂。
福公公聞聲隻氣得牙癢癢。
身後傳來了楚弘的聲音,“盈兒、辰兒,既是來了便上前說話。”福公公忙揮散宮人讓出路,以楚弘為首的四人映入眼簾,季湘下意識的看向楚景甯,随後慌亂的垂眸拉着楚辰走去。
許是近距離的見到了何如萱,小家夥低落的情緒瞬間高漲,他撒開季湘便要朝何如萱去,“母後!”季湘伸手拽住了他,“辰兒。”她眼神示意楚辰莫要失禮。
小家夥這才按耐住激動的心。
“盈兒給父皇、母後、太後……”她頓了一息,硬着頭皮轉向楚景甯,“皇姑母請安。”
楚景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楚辰有樣學樣地行禮,“辰兒給父皇、母後、太後和皇姑母請安。”
楚弘欣慰地讓二人平身,他看向楚盈,“盈兒,你二人适才為何會鬼鬼祟祟地在那處?”
福公公聞言心中一慌,他藏于袍下的雙腿都在顫,唯恐這三殿下将自己給推了出去,他額鬓滾汗,不斷的擡眸想要給季湘遞去視線,奈何這二人時下雙雙背着自己。
“回父皇,是……”楚辰話未說完便被季湘拍了肩,他識趣地閉了嘴。
季湘拱拳道,“回父皇,是盈兒貪玩,攜了四弟追了那蝴蝶至此,一個不慎腳滑墜了下來,驚擾父皇是盈兒之過,還請父皇責罰。”楚辰聽着犯懵,皇姐與他啥時候追起了蝴蝶他怎麼不記得?
福公公聞聲松了一口氣,他深深看了季湘一眼。
“罷了,起吧,朕不怪你。”楚弘未有責備之意,“隻是辰兒尚小,你身為皇姐,該當更謹慎着些,下不為例。”
季湘俯首應是。
楚弘複看向楚辰,“辰兒,聽宮人來禀你風寒已愈,如此,這段時日來的課業亦當盡快補上。若有不懂的還需虛心向你二位皇兄與皇姐請教,你可記着了?”
“辰兒謹記。”
“你二人既來了那便留下瞧瞧吧,待采選過後亦好随朕一道用膳。”楚弘颔首令宮人給二人賜座,繼而又對何如萱道,“皇後,朕瞧着都差不多,你令他們再快着些吧。”
何如萱仍未從甘可的出現中回神,她面色難看地應聲喚了福公公叮囑了兩句。福公公得令後原本一次領着一排七人入院增加到一次十四人。季湘随着看了一圈便亦出神想适才那女子去了。
憑她适才觀察,皇後與姑姑見及甘可時都同樣面露驚訝,顯然二人在此之前是未料到此女面貌與阿娘能如此相似。可若說她們全然不知似乎又有些不大可能,畢竟采選事宜皆有她二人一手操辦。
此來的姑娘亦都早有畫官統一作畫給二人過目,無論是容貌亦是家世都是上成的。
季湘視線落在了何如萱面上。皇後這神情瞧着不似裝的,季湘想,她應該沒有理由尋個與阿娘生得這般像的人入宮勾起皇帝的回憶。至于何太後,她上了年紀,對阿娘的印象應是早便淡卻了。季湘不指望她還能記得多少,那麼,會是皇姑姑嗎……
她視線轉向了靜坐的楚景甯,與何如萱相比,她時下面上已恢複常色,就好似适才見到甘可那刻面上露出的驚色是季湘的錯覺一般。皇姑姑素來善于将心思隐藏,季湘一時亦拿不準此事究竟是否與她有關。
又或者這一切不過是巧合?僅僅是那畫官技術不行,未能描出甘可的半分神态?季湘徑直否決了這個可能,似乎畫官被收買的可能性都要比這個大。若是收買,那在背後謀劃這一切之人又是誰?他又為何要這般做?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萦繞季湘心頭,她隻覺暗中有雙手一直在做着什麼。她想的越深便越覺看不清前路,她雙眸失焦,以至于盯着楚景甯許久都未回神。後者似是有所察覺,她轉眸看了過來,季湘瞬時驚醒,她耳廓一紅,慌張的收回視線拾杯飲茶,怎料茶水過燙她疼得直吐舌,偏生又得忍住不能出聲再引來旁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