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後繼不足,來不及吞噬血淚。
有一滴落在了地上,那枯黃的土地瞬間生長出綠草!
燕雲川臉上有了一絲失落,他知道在日複一日的堕化中,梵天勉強維持着最後的神性,而此時的他早已神力耗盡,疲憊不堪!
他從前心懷慈悲的梵天早已在千年前自散神魄,化天地靈氣以供養世間萬物,現在醒來的不過是神智缺失的堕神而已!
梵天想起了然熬了很久,拼盡全力将他神智喚起一絲清明,囑咐他藏好不要現身。
也想起是由于他控制不住自己時所作所為,所以才引來堕妖侵襲。
那夜伸手不見五指,一如他的眼睛看不清未來和過去。
“燕雲川,殺了我。”
“幫我最後一次!”梵天看向圍牆,那是了然被吞噬的地方。
月色如水,隻是再也沒有了那低低的吟誦聲。
良久,燕雲川終于應下:“好。”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火光中的梵天誦起《往生咒》,那是他為了然小和尚送出的最後一份祝福。
“你是誰?”剛剛蘇醒的梵天還在發懵,耳邊傳來一個年輕的小和尚的聲音:“貧僧了然,恭迎創世之神!”
“了然,若我也出現那種情況,殺了我!”梵天的眼神黯然,但口吻堅定!
“是!”了然雖不贊同,但還是領命。
“了然,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你快走!”誦經聲與腦海裡的聲音相互碰撞,說是刮骨療傷也不為過。
勉強蘇醒的梵天早已沒有千年前的神力。
現在的他感覺自己就像被萬蟻啃咬,精神即将崩潰!
梵天的視線已經模糊,溫養在心口處的那道殘魂飄出,對着火光外的兩人拜了一拜。
看着那道給自己念經的身影在火光中逐漸清晰,梵天見到故人,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
兩道念經的聲音逐漸融合,随後清晰的聲音傳來:“阿彌利哆毗伽蘭谛。”
“了然!他們是來找我的!我不想落到他們的手裡!殺了我,快殺了我!”
“你快藏好,救援已經在來的路上,我去拖延時間!”
“娑婆诃。”誦經聲停下。
半空中的火團逐漸縮小,漸漸化為一縷青煙,消散于天地間。
隻剩一顆菩提子,懸于半空。突然,那顆菩提子像是找到了目标,徑直射向燕雲川!
燕雲川不曾防備,被迫将其納入體内後,菩提子很是自來熟,悄不作聲的融于妖丹之内。
鐘禾望向還在怔愣的燕雲川,收回長鞭想要看看他的情況,卻又不知能不能觸碰。
“你沒事吧?”
突然間一絲煩躁從心間湧出。
燕雲川的一切他都不知道,曾經有過什麼朋友,遇過什麼事情,他通通都沒有參與過。
他還有個長發的主人!甚至那人和自己長得很像。
想到這裡,雖然他的面色不顯,但是尖尖的虎牙都快把自己舌尖給磨破了!
而自己是個人,還是個狠辣無情的抓妖人。
這大妖不僅被自己摁在車廂上掐着脖子,還差點被自己掃地出門!
鐘禾虛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大妖:呵,好家夥!自己在他面前真是戰無不勝!
燕雲川收回目光,就見自己組長皺着眉頭在思考什麼,看向自己的目光頗為不善!
“醒醒。該回去了。”
“燕雲川,你。。。”話到了嘴邊,鐘禾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隻好道:“沒什麼,走吧。”
而那大妖此時卻極為沒有眼色,他看出了鐘禾的混亂,卻絲毫沒有體諒。
他牽住鐘禾的手腕,低下了頭,聲音不自覺地放輕:“組長想問我什麼?”
見他沒有答話,大妖白皙的手指擡起鐘禾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他語氣堅定,再次出聲問道:“是有關于我嗎?”
鐘禾更加确定,長發與短發的燕雲川着實不同!
長發時尤為可惡!
就“體貼”一詞,他還是更為喜歡短發的人,畢竟那人不會在他不想說時逼問他。
但是此時的長發大妖不通人性,隻想要一個結果,三兩句話之間就讓鐘禾丢盔棄甲,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現在的距離過近,鐘禾的腦海裡亮起了紅燈:理智告訴他面前是一隻千年大妖,心裡卻貪戀他手指間的那點溫度。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想打破這個氛圍!
鐘禾不甘示弱,擡手撫上大妖的臉頰。
夜深露重,但是掌心莫名熱出了汗。
黏乎乎的,就像那說不出口的話。
掌心的汗讓眼前的大妖心情很是愉悅,但是眼前小緝妖師的話,讓他臉上露出了笑容。
隻聽他輕輕道:“是在想你。”
聽見這話,大妖臉上的笑容加深了。
還未等他說話,那聲音繼續道:“你身為先天之靈,定然有很多妖魔觊觎你吧?”
“那鐘組長有沒有信心保全我呢?”
“沒有。”鐘禾兩手一攤,“今日的梵天我就沒有信心,更何況不知道明天是不是還有别的什麼!”
鐘禾語氣黯然,但是神情卻與之相反。
他躍躍欲試道:“那我隻好回去找祝哲要提取液了。”
“不許找他!”
“要不然找何煜保護你吧?”
“何煜開車還可以,外家功夫還沒有你好,你是要他保護我,還是我護着他呢?”
燕雲川氣笑了,自己的小組長擱這兒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