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對此早已見怪不怪,隻是在小皇帝被關在門外時帶頭低下頭,給足了小皇帝面子。
林妤左右環顧一圈,見沒人看她,趕緊把圖冊卷起來藏進袖子裡,然後揣着手裝作無事發生。
“回宣政殿。”
而此時門内的宋盈語斂下眉眼,繼續琢磨起剛才被打斷的事。
說起來,榮王之所以能擁兵自重,是因為他在邊疆征戰鎮守多年,在軍隊中有了極高威信。
所以說歸根結底,還是兆國将領長期統帥固定軍隊這一政策有問題。
因此針對兵權之事,隻要打散榮王底下的軍隊就好了,邊疆那麼多大軍,不可能全願意跟着榮王謀反,畢竟那些人吃着兆國的軍饷,總有是為了鎮守兆國的存在。
可問題是她們遠在京都,對邊疆情況并不了解,如今第一步,就是想辦法讓榮王一直留在京城,這樣以來才有機會任用新的将領。
……
黃昏時分,庭院中枝影綽綽,春風時不時撩過太素池水,繪出萬千龍鱗。
此時的林妤蹲在池邊,手上拿個面餅,撕成一塊塊的喂着魚。
也不知道晚上還能不能回憶清宮。
話說,她最近被趕出門的頻率是不是有點高了?
她真的是好慘一皇帝。
想着想着,林妤唉聲歎氣起來,手裡的餅子眼瞅着被揪完了,她站起身沖身後的張公公招招手。
“朕記得,前些日子小國送了隻鹿角磨成的镯子來着?”
“是的,可需奴才去取?”
林妤點點頭,她發現宋盈語好像不喜歡那些首飾,覺醒前還好,偶爾還會帶一些,自從覺醒後,除了手上那對玉镯子外,就是簪子了。
不過宋盈語怎樣都是好看的。
林妤低着頭看向水中映着的自己,撇了撇嘴,雖然覺醒後這個身子長開了些,模樣也越來越接近原來的自己。
但她是不是有點矮了?不是說乾元覺醒後的身高都比較高嗎?自己怎麼才和語兒一樣高?
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看起來好幼稚……
身上的黃袍穿着也不威風,不像個皇帝,像她以前世界電影城的龍套……
張公公回來時,就看見自家主子一臉頹廢,平日裡機靈的眸子都沒光了,不待他想清楚怎麼回事,就被個死亡問題給砸懵了。
“朕是不是和皇後不搭啊?”
“?”
這讓他怎麼回答?想他入宮數十載,就沒聽到過這種荒唐的問題,曆來皇帝哪個不是尊貴至極?根本不屑于想這種問題,不過問這個問題的是小皇帝,所以好像也不奇怪……
他斟酌着措辭,正欲回答,小皇帝就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罷了,朕不該問你的。”
張公公是她的奴才,想來也不會說什麼實話。
林妤招招手,接過張公公遞來的镯子,攥着往憶清宮去。
天色愈發昏暗,等林妤從禦花園回到憶清宮的時候,天已經是墨色了。
她讓人通報了聲,推門進去竟是發現屋子裡沒人,就在此時,一個小宮女湊上來道:“娘娘在沐浴,陛下可要移步宮鳳池?”
宮鳳池,皇後沐浴的地方,在憶清宮西北側,這些日子林妤也是在那裡沐浴,但二人時間是錯開的,而且憶清宮的宮女都知道這事。
“……朕在這等着就好。”
林妤回答完面上一僵,她腳下步子愈發的塊,三步并兩步的爬上床,把人都趕了出去。
那個宮女好不懂事!
她在床上抱膝而坐,想着剛才自己的回答就很是懊惱,她明明是沒什麼其他意思的,但說出來就莫名像是……像是在等人寵幸一樣……
宋盈語回來的時候,就見宮裡的宮女都不見了,而床上多了個人兒,那人面對着牆,腦袋埋在膝蓋上,跟面壁思過似的。
“做什麼呢?”
宋盈語坐在床邊,擦着自己的頭發,随口問着。
林妤聽到熟悉的聲音,極其緩慢的轉過身去,手上依舊攥着那個镯子,她目光落在宋盈語身上,眸子裡的光動了動。
隻見她深吸口氣,過去打斷宋盈語的動作,又握住人家的手,把人家一對玉镯取下一個,再把鹿角镯子帶上,最後把取下的玉镯帶回去。
宋盈語眉眼含笑,感受到手腕上不屬于自己的灼熱溫度,又見雙通紅的耳朵就在眼前,她伸手捏了捏,眼底笑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