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南溪揣着不少銀錢,又抱着副玉牌走了,離開時哪還有傷心的樣子,笑的都合不攏嘴了。
而作為全場最大的輸家林妤,她算了算自己搭進去的錢後,直挺挺的倒在床上,滿臉的悔不當初。
許思秋見南溪走後,也準備離開了,她起身和帝後二人告辭道:“時已不早,臣女便不打擾陛下和娘娘了。”
宋盈語沒應聲,隻是指尖摸索着茶杯,目光落在許思秋身上上下打量着。
不知是不是受林妤思想的影響,她竟覺得許思秋對南溪的目的不純。
也罷,怎樣都是南溪的私事,她也隻能告誡這姑娘一句。
“莫要把人欺負緊了。”
許思秋聽到後怔愣了下,而後了然道:“臣女知道了。”
皇後是在說她和南溪,她若是真想把那人逼緊,也不會幾個月來毫無所獲了,雖說那人躲她躲得緊,但到底是個簡單性子的,自己又如何找不到?
不過自己也确實失了策,昨日竟是把人吓哭了,她也沒想到平日裡留戀胭脂巷的人,連一點撩撥都受不得。
得了準話的宋盈語放她離開了,然後轉過身便看見林妤倒在床上思考人生,見自己看去時還有些幽怨的回望過來。
“我看到你也給南溪喂牌了!你都沒給我喂!”
林妤說着把枕頭抱緊懷裡,那模樣,活脫脫像是要被抛棄了的。
模樣這般,語氣卻是刻意帶着笑意,宋盈語一眼看穿這人的小心思,她将桌子上的銀錢整理了下,塞進某個要鬧人的乾元懷裡,嗔怪道:“不是你先欺負人家的?”
“……那不你也默認了嘛。”
林妤說着,目光悄悄挪在房頂上,手揣了揣懷裡的東西。
她似乎是真有些吃醋了,可又清楚知道自己這醋意的由頭很是幼稚,便借着玩笑的話隐晦坦露。
雖然不知道語兒有沒有察覺,但她已經被哄好了,喂牌才是生疏,語兒可是把赢得都給她了!
自己可是語兒唯一的乾元!放在她那個世界,就是合理合法的一家人!
……
下午的時候,張公公回來了,一同來的還有榮王,外面的雨依舊不小,但林妤不得不召見他,畢竟下了嘉獎的聖旨卻避而不見,會引起榮王多心。
宣政殿内,林妤坐在椅子上,背脊繃的筆直,與此同時,她對面坐着的榮王不顧君臣之禮,直勾勾的盯着她,那雙犀利的眼睛裡像是要剜開她的心。
榮王精明了那麼多年,豈會看不出小皇帝聖旨的意思?想把他囚在京城?簡直愚蠢,若是這麼簡單就能剝離他手上的兵權,先帝也不會直到駕崩都沒什麼動作。
更何況這小皇帝比起先帝差遠了。
他此次入宮,為的是試探小皇帝的想法,她若是真要把自己囚于京中,那自己就要在邊疆兵權失控之前自立為王。
當然,他在京城隐忍這麼久,就是因為并不想這麼做,自立為王不比逼宮,要面對的可不單單是小皇帝,況且他若離了京,就更難找到先帝留給小皇帝的底牌了。
榮王在邊疆多年,早已練就一身肅殺之氣,林妤被盯得頭皮發麻,卻還要撐着和這人迂回。
她倒了杯茶,讓太監端給榮王,假意關心道:“今日濕冷,榮王可是朕的心腹,萬不可染了風寒。”
榮王将茶水一飲而盡,收起自己不敬的視線,垂着頭佯裝困惑:“臣乃一介武夫,很是愚鈍,今日陛下為臣加封爵位,臣既感激,卻也惶恐。”
林妤聽罷,頭一次發現這個家夥如此難搞——一介武夫,不單單為他剛才無禮的行為找了借口,還為他的問題打了掩護。
她大拇指摩擦了幾下椅子扶手,斟酌道:“榮王多慮了,朕不過念你為兆國守邊疆多年,覺得該予你個爵位罷了。”
榮王到底沒那麼好騙,他彎了彎腰,以退為進的又道:“陛下念臣,乃臣之幸,臣也希望伴陛下左右,可如今邊疆不穩,俞國狼心,望陛下早些派人安定,臣也好安心。”
“……”
榮王這個話聽起來是謙讓,實則是在試探林妤的态度,林妤自是不能應的,應了就代表她想要榮王放權,榮王又不忠,必然會有所準備。
想着,林妤面上多了些愁容,輕歎了聲,一副真和心腹談心的樣子。
“京城如今情況你又并非不知,朕如何找得到第二個良将?日後邊疆起了戰事,也隻能有勞你辛苦些了。”
她越說聲音越冷,似乎提起京中子弟就很是恨其不争:“京城中這風氣,等朕穩定下來必須要治一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