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
這可是兆太祖親筆!這些年被保存的小心翼翼的,這小皇帝就這麼踩了?他跪在地上,掰開小皇帝的腿腳趕緊搶過來。
林妤是沒了筆,不然她還寫,學個錘子,學不了一點!
宋盈語被這人的行為氣笑了,她聲音有些冷:“陛下!”
父親在,她不好像平日裡那般叫林妤,可她這麼稱呼一換,本就不高興的人就更委屈了。
隻見林妤回頭巴巴的望了她一眼,哼哼着又坐了回去,一副受天大委屈的樣子。
瞅瞅,她隻不過踩了兩腳那本破書,語兒就這麼叫她了,當真是什麼都比她重要了!
她也不想在語兒眼裡當個怪人,可那律法着實荒謬,受過良好教育的她屬實不好接受。
“……”
宋盈語被這人的模樣搞的沒了脾氣,她看了眼父親道:“宋相今日先回去吧。”
林妤這樣肯定是學不進去了,不如她教教看。
“臣倒是還有别的事……”
宋玉說着,有些遲疑的看了皇後一眼,小皇帝不久前交給他的任務,涉及的氏族太多,饒是宋家,也不敢硬查。
這事當皇後面說不合規矩,所以他有些猶豫。
宋盈語看懂了,起身就要走,可林妤見狀不樂意了,跑過去把人拉住。
她好歹是看在語兒的面子上聽他話的,他卻對自己女兒這麼提防,說是寵愛,卻做的不如自己這個外人!
“你講你的。”
小皇帝的語氣有些兇,像是在對他不滿,宋玉低着頭,在心裡幽幽的歎了聲氣,才道。
“鎮國公一事,臣能力不足,查起來處處受限。”
這事林妤也猜到了,鎮國公黨羽在朝堂上紮根多年,豈是那麼好拔除的?不過宋相既然跟她說的是受限而不是不能,那多半是有辦法了。
“宋相可有法子?”
“陛下可以把抄錄的冊子給榮王一份,那人守邊疆多年,眼裡容不得國賊。”
宋玉說着把手在衣擺上蹭了蹭,然後從懷裡取出來了個冊子,又補充:“這是臣抄錄的。”
接過冊子,林妤擺擺手,雖然宋相能力很好,但她此時還是有些不悅:“朕知道了,宋相便先回去吧。”
宋玉留下《兆律》走後,林妤又把冊子交給張公公,讓他把支援關丘國的事一并交代給榮王。
做完這一切她才想起自己還拉着語兒的手,于是她低頭一瞥,接着臉色變了變,立馬收回手。
隻見宋盈語看着自己手上的墨迹,眸子暗了暗,涼涼的瞧着罪魁禍首。
“朕忘了,朕不是故意的。”
林妤解釋着,卻是把“朕”咬的很重,她可記得語兒剛叫她陛下了!
她想着眼尾垂了下來,模樣可憐,而手上還是掏出塊帕子給人擦着。
這人總是這樣,叫她很難真生氣起來,宋盈語很是無奈,用另隻手整理了下這人歪着的衣服。
身為皇帝,竟然和臣子撕扯在一起,還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不過倒也是可愛的。
“宋相在,我不叫你陛下不妥。”
她倆平日裡那麼叫就算了,叫在朝臣面前,有損林妤的威儀。
一聽這話,林妤心裡舒坦多了,她把帕子收起來,看着不遠處的雜亂的桌面,久久才又開口。
“你也覺得那律法合理嗎?”
因為迷茫無措,她的聲音飄忽。
她有些害怕得到肯定的回答。
“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想讓坤澤能進朝堂的。”
一句話,撫平了林妤心裡那些不安,起碼她和語兒的觀念并不相沖。
她又指了指宋玉留下的書:“那我可以不學那個嗎?”
“不行。”
宋盈語拒絕了,結果這人聽到後滿臉苦色,惹得她輕笑出聲,又道:“律法就算了,不過禮法還是要學的。”
林妤聽到耳邊那聲好聽的氣音,心跳不自覺快了幾分,她轉過頭去瞧。
隻見語兒烏發間隻插了隻金钗,簡單卻也不失貴氣,眉眼間溫柔含笑,唇上的胭脂有些勾人,令她盯了好一陣子。
一時間,她又想起南溪的話。
她是喜歡語兒的。
一股奇怪的沖動擾亂了林妤的心神,她站起來的動作頗為慌亂,拉開距離後丢下句:“我去批奏折了!”
這人走的似是落荒而逃,好生奇怪。
宋盈語目光不解,眼見那人已經消失在樹後,她挽留也來不及了。
罷了,禮法并不多,擇日再教她便是。
一路小跑回宣政殿的林妤坐在椅子上聽着自己吵鬧的心跳,腦袋裡剛才冒出的念頭遲遲揮之不去。
想嘗嘗看……
她怔了一陣,然後雙手捂住臉,胳膊倚在案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