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啟蟄看足球比賽,喜歡足球,開一家運動餐吧,是因為陳蔓枝。
直播沒有看完,周啟蟄想到陳蔓枝住的地方離直播大樓有點遠,這個點打車不安全,就一股腦跑過來。至于兔子,他已經私藏了一星期,沒想還給她。
但是沒有這個兔子,跑過來,說送她回去,真像變态。
把人吓跑了,就太糟糕了。
他已經吓跑過她一次。
或許沒給她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倒是确确實實給他帶來了心理障礙。
陳蔓枝見他不說話,聲音小下去:“我下次會努力的,肯定比今天好。”
雖然下一場直播就是法甲最後一輪收官戰,這之後就是歐冠決賽,歐洲杯和美洲杯,也沒有她表現的舞台了。剩下的實習期,是給她安排别的比賽直播,還是讓她到不同的直播間打打零工呢,端茶倒水也行,做得多掙得多嘛。
杯賽和漫長的轉會期,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如當個觀衆,在這段時間好好享受激情的比賽!
周啟蟄還是沒說話,車速度不快。
“要不。”反正天也要亮了,陳蔓枝想回個人情,“周啟蟄,我請你吃早餐吧。”
“好。”
原來在聽呢。
陳蔓枝微笑道:“我住的樓底下,有一家牛肉面,特别好吃,是江陵的口味,你應該會喜歡。”
周啟蟄微微愣住:“你知道我口味?”
陳蔓枝回憶說:“以前,班上女同學研究過你的喜好,她們聊天的時候,我聽到一些。”
記憶就是這樣,一些大事記不住,小的細節記得很清楚。
“是嗎?”周啟蟄說,“她們扒得也不夠多。”
“可能是你藏得太深。”
面館六點半開門,到小區樓下才六點,陳蔓枝問他急不急,這個點是比較尴尬。
“不急。”
陳蔓枝又說:“要不你閉眼休息會,到點我叫你。”
“我不困。”
她總是為别人考慮,生怕别人因為她吃一點虧。
電話打過來,陳蔓枝看見來電顯示,猶豫了兩秒,打開車門,出去接。
雨落在她發絲上,周啟蟄看見她嘴巴動了兩句話,眼睛就紅了。
眼鏡一紅,連帶着鼻尖都粉粉的,周啟蟄神色變冷。
“蔓枝,當上女主播,怎麼不跟哥哥說呢?能上電視直播,應該可以掙不少錢吧。”
陳蔓枝壓低聲音:“我現在還在實習,沒有攢到錢。”
“長大了,就學會騙哥哥是吧?”電話裡的聲音愈發陌生,“蔓枝,那個混蛋男人欺負你,都是我替你擋着。”
“不是我,誰供你上大學?”
她咬着唇,聲音低到快發不出來:“學費,還有你給我的錢,我都還給你了,你為什麼還要去賭?我說過,等我工作穩定了,有我吃的,就不會少了你,你為什麼不等等我。”
“還?你的意思是,還清了,你跟哥哥就可以斷開血緣關系了嗎。”
“我從來沒這麼說過。”
“好,是哥哥錯了,我不賭了,你再給我兩萬塊,我保證以後都不賭了。蔓枝,你總不能看着哥哥被追債,沒地方去,隻能來投奔你吧。”
兩萬?
她現在沒有什麼存款,兩萬給出去,房租都交不起。
陳蔓枝聲音啞了,她說“我會想辦法”,沒有注意到頭頂撐開的傘。
她挂斷電話,眼前發黑,身體一軟,饑餓、工作和情緒的沖擊,低血糖犯了。
“陳蔓枝?”
雨水夾雜着淡淡的柑橘味,接住她的是男人結實寬闊的懷抱,陳蔓枝抓着周啟蟄冰涼的皮夾克外套,看見他微微擰起的眉心,狼狽地将額頭抵在他胸膛上,揪着最後幾分氣力說道:“我沒事,就靠一會。”
女孩帶着委屈的顫音,周啟蟄臉色冷到極緻,二話不說,将人橫抱到車後排,從外套口袋掏出糖果,撕開塞到她嘴裡。
陳蔓枝意識模糊,沒察覺自己整個人坐在他腿上,也沒察覺男人的指尖碰到她的舌尖,慢慢得臉上才恢複血色。
周啟蟄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拿出水給她喝:“别嗆着。”
雨下大了,砸在車窗玻璃上。
陳蔓枝意識回籠,看清和周啟蟄的距離後,整個人羞得眼皮蓋兒都泛着紅,腦袋直冒煙,想動,又被男人扣着腰按得死死的。
鼻息就貼在她的耳側,陳蔓枝結巴起來:“我、我好了。”
周啟蟄輕擡了下腿,颠了下身上的人:“不謝謝我?”
像收到指令,陳蔓枝不敢碰他,整個人縮起來,越縮卻被他圈得越緊,乖乖說道:“謝謝。”
周啟蟄将小兔子挂件放到她手裡:“它都被你吓壞了。”
陳蔓枝盯着那兔子,眼圈更紅,又鄭重地說了句:“周啟蟄,謝謝你。”
周啟蟄心裡一慌,松開她,往旁邊坐過去,說:“休息一會,再請我吃面。”
陳蔓枝吸了下鼻子,說:“可以給你加雙倍的牛肉嗎?”
“這是你謝我的方式?”周啟蟄無奈笑道,“也不怕我撐着。”
嘴裡的糖果味還沒有散開,陳蔓枝後知後覺這味道很熟悉,但不是常見的那種熟悉,更像是一種久遠的,抓不到的回憶。
不是市面上總能見到的糖果,超市裡大概也買不到,但她絕對不是第一次嘗到。
這味道讓她鼻酸。
陳蔓枝抿了抿唇,眼睛恢複亮光,問:“周啟蟄,你還能再給我一顆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