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梧樹氣聲說,“吃不吃小蛋糕?我去拿草莓味的。”
葉桐點了點頭。
路千裡在旁邊嘟囔,“我想挑戰一下薄巧味的。”
趙梧樹氣聲提高了一點,“滾,異食癖。”
兩人就要小聲的吵起來,躺在床上背對他們,閉着眼的同塵錘了一下床,他兩一抖,一溜煙跑了。
小葉桐,“……”
好像知道這倆臉上的巴掌印怎麼來的了。
——
葉桐走在路千裡身邊,也不瞪他了,說,“走吧。”
見葉桐驟然平靜,路千裡反而不安地摸了摸卷毛腦袋,
“小葉你可不能去告狀吧?”
葉桐揚起一抹笑,眨眨眼并不說話。
“。”
路千裡不安,“你說話呀葉桐。”
“我說那男的有點眼熟,應該小時候見過,倒是越長越醜了,他回去告狀你準備怎麼辦?”
葉桐不理睬他,路千裡終于正經起來。
葉桐點點頭。陽光透過大塊玻璃透進來,葉桐擡手,任由金黃的光芒在指尖跳躍,照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輕聲,“我巴不得。”
路千裡一怔,發覺葉桐某些地方似乎變了,更加獨立勇敢,敢于籌謀,有時路千裡也看不清找葉桐在想什麼了。
作為朋友,他又欣慰又心疼,任何人快速獨立,一定是向生活付出了極為痛苦的代價。
“遇到事情要告訴我們。”
路千裡戳戳他腦袋,“聽到沒有?”
葉桐拿着手機,敷衍地嗯了兩聲,路千裡正要發作,葉桐擡頭打斷他發瘋,
“路總,我明天能不能請一天假?”
“啊?哦哦可以。”
路千裡拍拍他肩膀,
“最近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會兒。待會兒吃晚飯,你和陳琳講一聲。”
“嗯。”
葉桐把手機揣進兜裡。還未息屏的界面,放着一個許久不聯系的電話号碼。
次日。
炎夏氣溫再次上升,街上行人寥寥,擡眼張望,隻有被氣溫炙烤地變形的空氣水分。
但這時候商場的人卻不少,有的人不願意整天窩在家裡,但外面屬實非人類生存區域,便在商場徘徊逛街。
葉桐推開旋轉門,周圍逛商場的人微微側目。
帥哥在夏天也是爽心悅目,如同老雪糕一樣清爽,從酷暑走進涼爽裡,葉桐穿着一身藍色亞麻面料的襯衫,下半身是薄款的牛仔褲,腿又長又筆直,比例和長相都如同漫畫男主。
就算男人也會頗帶酸意地看過去。
葉桐到了約見的地方,一個發間帶白的婦人朝他招手。
對方喚他,“小少爺。”
葉桐過去扶助她,“林阿姨。”
“怎麼還變瘦了。”
被換作林阿姨的人盯着他,半響摸了摸葉桐的手臂,隔着襯衣也覺得上面沒挂二兩肉,于是眼神愈發心疼。
葉桐把她帶到位置上坐下,淡笑道:“德國夥食一般而已,而且我長高了。”
“回來多久了?”
林阿姨抹了抹眼角,問。
葉桐叫侍者來點餐,一邊與林阿姨說話,“上個月就回來了。”
對方問,“那還走嗎?”
“還有學業沒完成,等畢業了就回來。”葉桐道。
他學業還算不錯,沒有延畢的打算。
阿姨談了一口氣,“你走後沒多久我便也離開趙家了。”
林阿姨是趙家的家政阿姨,也算是看着葉桐長大,以前葉桐第一次進趙家門,就是林阿姨帶他進去的。
小葉桐心思細,又聰明懂事,長得還像電視裡那些小童星,除了趙家那群人,沒有人會不喜歡。
林阿姨最初看見葉桐,既喜歡,也心憂過這内向的孩子必然會被趙家小霸王欺負。誰能想到混世魔王一看見葉桐,立刻就安靜下來。
此後兩個小孩形影不離,直到他們高中那場沖突。
現在也叫人挽歎。
葉桐被送出國後不久,林阿姨就辭職了,因為她女兒有出息,在省會獨立買了房子,便不要林阿姨在趙家工作了,兩母女現在住在一起。
“阿姨,這次麻煩您出來,我是想問問,您還記得,當時。”
葉桐喝了一口水,深呼吸了兩下,語氣有些艱澀,
“當時趙梧樹跳樓之間,經曆了什麼。”
林阿姨歎了一口氣,那不是一段值得回憶的事。畢竟看到一個活生生健康的孩子從三樓破窗跳下去,正常人都會心悸。
葉桐蒼白的指節暴露他的内心,自虐式地調查叫人看着心痛。
“我隻記得當時大少爺已經絕食好幾天了,夫人整天都在流淚,先生脾氣也不好。那天先生拿了幾張文件進去,裡面安靜了一會兒。我在外面端着大少爺的晚飯,沒一會兒先生出來了,手裡是空的。我聽到大少爺在哭。”
葉桐心被挖空了一瞬,趙梧樹在哭。
趙梧樹是很少哭的,他心性堅強,還以‘男兒有淚不輕彈’這種話束縛自我,趙父也不允許看到獨子脆弱,趙父說流淚是抗壓能力不行的表現。
久而久之,趙梧樹懂事後,再沒有在衆人前流過眼淚。
趙梧樹連自救的能力也沒有,還連累了弟弟,眼睛幹澀腫脹得充血。17歲的趙梧樹卻什麼都做不了,把眼淚流幹了也沒有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