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載容如果不是身體虛弱,沒有辦法動彈,他連腰上的這件衣服都想扔到這人臉上,來回啪啪甩。
黑皮卷毛聽到這話,先是怔愣了好一會,腦袋對着姜載容的臉一動不動,過會又慢慢地下移挪到某一處,不動了。
“你在……看哪裡!?”姜載容咬牙質問他,雙腿不自覺夾起。
硬了,拳頭硬了。
這人到底是不是故意在羞辱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試探他的底線,不知死活的東西!
待他恢複,恢複之後定要用木藤狠狠地在這人眼睛上來回扇,把他的老鼠腦子抽幹淨!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确認一些事情!”男子被逮住,舉起手臂擋住自己的眼睛,證明自己沒看。
“我從沒見過這樣姿容的男子,怎麼可能會有男人長成這種樣子,你還說你不是水怪,隻有水怪才會長成這樣,你就是水怪吧……”
“你作惡多端,為非作歹,肯定是要給那些失去至親的可憐百姓一些交代的,你太壞了,怎麼可以殺那麼多人呢……”
“但我、我看在你好像還算,迷途知返的份上,我也會,也會在你臨死前稍微對你好那麼一點,就一點,嶺主就算知道了也會理解我的吧……”
這人不知道從哪裡撿了個話匣子打開,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甚至還想伸出手去扶姜載容起來,又快速地将手縮了回去。
萬一、萬一這妖怪是裝的怎麼辦?可是傷口看起來是真的……又或者這妖怪因為他善良好心憐憫慈悲熱心助妖而愛上他怎麼辦?
難道這水怪早就已經愛上了他,特意上來尋他,讓他可憐這段注定走不到終點的無望愛情,和他在一起?!
真是好狡猾的水怪!竟然用這種攻心之計!兵不血刃!防不勝防!
“你讓我、讓我考慮一下,我會給你一個答複的……你不要着急,我有可能會拒絕你,但拒絕你不太可能……”
黑皮卷毛一個人在那邊糾結到要把自己埋進沙子裡了,可姜載容全然不知,就算知道了也隻會罵他自作多情的蠢老鼠。
姜載容微微眯起眼,不動聲色地感受識海裡的木行元素。
身上的傷口緩緩浮出淺綠色熒光,一點點覆蓋住他的身體,艱難地療愈着他的傷口。
脫臼的胳膊漸漸恢複,眼睛也重新一點點由金轉綠。
如果此前沒有遇到這些木行元素,眼下這樣極端的環境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脫險的方法。
就在他專心感受時,他突然睜大雙眼,下意識往自己肩膀去摸。
不見了。
不見了!
黑皮卷毛原本還在驚訝于他瞳色的變化,被他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你你要幹、幹什麼!我還沒考慮好!不怕你,你别想霸王硬上弓啊!”
“我的東西呢?”姜載容嘶啞着聲音開口,他緊緊盯着這人,眼睛哪怕是幹澀到紅絲爬滿也沒有眨動,“是不是,你拿了我的東西?!”
“什麼,什麼東西?”卷毛被他突然變得恐怖的表情吓了一跳,雙眼瞪大,眼睜睜看着這貌美水怪身上不斷逸散出濃烈的殺意。
“你敢戲弄我?”姜載容體内木行猛地失控,每一次運轉都帶來疼痛感,一小節木藤已經從手臂上的傷口處探出頭來。
那行囊裡裝着的東西!那隻金蟾!
他能順着水流來到這裡,沒道理那金蟾會中途不見,定是這人藏了起來!
“你最好交出來,”姜載容額上的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然我叫你不得好死!”
卷毛被姜載容這副兇狠的模樣吓得哆嗦,過了好一會才在他吃人的目光下勉強找回自己的冷靜。
“我不知道你要找什麼……”他慌亂地轉過身,一陣翻找,回頭将東西拿在手上,“是、是這個嗎?”
他吓得快哭出來了,結結巴巴地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的,它飄到了另一邊,剛好被我撿到的。”
他邊說話邊去觀察姜載容的表情,見那張沾上沙子仍顯得絕色的臉逐漸緩和下去,才咽了咽口水。
好、好可怕,果然剛才那一副弱小無助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現在這樣兇狠的樣子才是這水怪本來的面目!
可不能被水怪騙了!水怪就是想要裝可憐欺騙他!現在水怪說的什麼話他都不要再聽了!
“拿給我,現在。”姜載容冷冷地看着他,确定這的确是他的行囊和刀。
“哦哦……”黑皮卷毛下意識地聽話照做,在姜載容一把奪走後才懊惱不已。
怎地就又聽他的話了呢?這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邪惡水怪!不能再掉以輕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