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載容還沒忘記,這個鲨魚滿腦子都是那個狐狸精嶺主,相當于對方的走狗。
“少來客套,不過是拿你的錢替你辦事,根本不是為當你恩人而來,别多想,我和你不熟。”
姜載容的視線越過鲨魚和陳二,徑直看向剛醒來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的陳三。
“喂,你是我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告訴我,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怎麼樣,手腳是否發涼。”
“不啊,不涼啊,熱乎着呢。什麼十兩,你啥時候買我了,誰背着我把我賣了?才賣了十兩?沒人問我啊,我同意了嗎?”
陳三還在震驚于自己不是在做夢,自己真的打了老大兩巴掌的狀态,“陳二,二啊,俺是不是着了魔怔,這算啥,俺剛剛是不是對老大動手了!”
又或者真的是在做夢,不過是一場即将要被老大踹到開花的噩夢。
“這算你小子命硬。”陳二抓亂他的頭發,不敢用力去拍他的後背,額頭和眼角還紅着,也笑起來。
“老大是咱的恩人,以後再不能這麼對老大了知道嗎,不然看俺不打斷你的狗腿。你小子,你小子!你吓死二哥了……”
罵完哭完,陳二才和陳三解釋事情發展的經過,最後還補上一句:“若不是少俠仗義出手,你怕是要折在這兒!”
陳二拉着陳三趕緊過來扶起鲨魚,兩人代替他跪下,對姜載容磕頭作禮,語氣無比哽咽,“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姜載容見陳三的确沒什麼問題,突然擺出一副傲慢姿态,“就這?沒有誠意,窮鬼。”
他學的是謝嗟行小人得志的樣子,向走狗們抹黑死狐狸的行動,刻不容緩。
“誠意!有的少俠有的!”他們嚎了一會,突然想起什麼,趴下去,“少俠,向您獻上我們最誠摯的歉意!已經翹好了,請踹!”
“喂你們怎麼插隊啊不可以我先來的……”俞誠澤不滿地控訴。
“誰要踹了!我說的是這些嗎?我說的是錢!窮鬼你們都是窮鬼窮鬼!”
行動出師未捷身先死,姜載容煩躁得要命,“行了,别跟我說話,我看你們煩。”
他把手中的錢袋子朝空中抛起,又穩穩接住,裡面銅币叮當作響的聲音在衆人耳中格外清晰。
“堂堂老大一輩子的積蓄竟隻有幾百枚銅币,連十兩都沒有?半步金丹不過如此。”
“這樣看的确不過如此。”鲨魚沉吟一會,随後拿過自己的巨錘。
“眼下蒼聲除了這把跟了己身多年的開天錘,别無他物。它尚還值幾個錢,還望小兄弟以後能夠善待。”
“老大!”鲨魚身後的衆人連忙站出來制止他,卻被他攔下,“不過十兩!咱怎麼就到要讓老大沒錘子使的地步了!這錘留着,必須留着!弟兄們就是砸鍋賣鐵扒層皮,也得能湊就湊!”
“太大了,難看,不要。”姜載容看那足足跟他一樣高的錘子,嫌麻煩地擺手,“怎麼,這麼多人連十兩都沒有?你們這是個什麼幫派?”
這話聽進其他流瀾嶺衆耳朵裡就有些刻薄了,衆人你推我搡又開始議論。
“恁聽聽這人都說的啥哩?開口閉口都是錢,銅臭味都快把人熏暈咯!俗不可耐!真叫人看不上。”
“哪裡就俗了?站着說話不腰疼,這年頭掙個仨瓜倆棗容易嗎?不過俺聽說鲨魚早前家底兒厚着呢,為了救濟他那一大幫子弟兄手頭才緊的。”
“雖然這麼一大幫子人湊不出十兩是有點好笑,但十兩銀子真不是小數目,也就是咱擱流瀾嶺待慣了,外頭指不定得累折多少人的腰闆兒!”
“俺瞅着這少俠就實在,不整虛頭巴腦的。俺給少俠五十兩,求您買買俺當家的吧!”
“俺給一百兩!”“五百兩!”“俺出!一!千!兩!”
所有人又重新圍上來,想要近距離看清楚姜載容和起死回生的陳三,争着為自己受傷的親人搶得一線生機。
畢竟在這一場突然到來的戰鬥中,有太多人因為戰鬥而受傷。
高台上的人也看完了全程,胖子心口的巨石終于敢放下,朝謝嗟行恭敬開口:“沙蒼聲所抓妖物雖然罕見,但現在已經被那花枝給殺死,明顯是花枝更厲害些,今年的魁首花落誰家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了……”
謝嗟行沒有表态,他指尖輕輕點在手串上,發出輕微的叩擊聲,穿透在場的所有喧嚣。
全場霎時間鴉雀無聲,全都靜靜等待嶺主表态。
“時辰已至,所有人都已将祭禮悉數呈現于神座下,天地共鑒,神尊在上,恭請降下神谕。”
台下所有獵物身上覆蓋的霧氣開始散發出星光,漸漸消失不見。那隻花枝在掙紮幾下後,幾乎睜不開的眼睛最後看兩眼姜載容,徹底閉上,随後同樣消失。
“這些獵物都去哪裡了?”姜載容突然向俞誠澤問道。
俞誠澤猛地收回悄咪咪想要摸姜載容掌心的手,“我沒有想要舔你的手!”
“……哈?”姜載容表情繃不住了,瞪大眼睛看他像在看什麼腦子離家出走的野豬。
舔手?這人剛才一直在想的是怎麼舔他的手?手有什麼好舔的?
俞誠澤愣了半天,在姜載容因為太過震驚,所以過于毫不掩飾的目光下,一點點、動作極慢地縮起自己的身體。
他蹲下來雙手擋住自己的臉,“這些,這些獵物應該是被瀾君給收走了,我也不知道它們具體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