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載容安撫下自己胳膊上冒起來的雞皮疙瘩,把手捂起來,站的離他遠了一點。
不會真有什麼大病吧?
“昔日神佑,驅策浪濤,遏浪護舟,安定海岸,鎮壓禍患——”
謝嗟行重新開口,波瀾不驚的表情一瞬間被打破,眼神先是一瞬間凝滞,湧起黯淡的霧氣,仿佛時間也跟着停頓下來。
姜載容搖頭,不再關注沒有其他反應的俞誠澤,凝神注視着那尊神像,時刻警惕自己會不會再次被拉入什麼古怪的幻境當中,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刀鞘。
“千載太虛皆非夢,衷情苦恨不肯休。”
謝嗟行眉梢蹙起,唇角微微下垂,他目光緩緩地掃視過台下人的臉龐。
那雙藍瞳縮緊,嘴唇抿成一條細線,臉頰兩側隆起,微微抽搐。
這都是什麼表情,生氣?姜載容不明白這狐狸到底在幹什麼,還真當自己是救苦救難的天神了?
入戲挺深,面具爛在臉上,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了。
忽然餘光處有一道黑影掠過,姜載容指尖滑下刀鞘,立刻投去如刀目光。
“嗷。”
隻見那隻脖頸上拴着星光鐵鍊的麒麟獸正在朝他鼻孔哼氣,擡着下巴,眼神半阖,姿态十分傲慢和挑釁。
姜載容又想撿石頭了。
他看謝嗟行不爽,看這妖怪自然也很不爽,特别是它還一副欠揍的樣子,不打兩下不知道天高地厚。
但它畢竟看起來實力不菲,且現在不是上去和它幹架的好時機。
[滾。]
姜載容做出口型,選擇轉頭不去看它,眼不見心不煩拳頭不癢。
而台上的謝嗟行此刻還在宣讀着姜載容不知所以然的話,姜載容又在他身前看見那麒麟獸在不斷地甩動自己的尾巴。
“嗷。”
它邊甩着尾巴,邊沖着姜載容慢條斯理地□□它自己的爪子,深紫色的舌頭有一下沒一下露出來。
與它全身的黑鱗甲類似的,它的尾部也附着一些黑鱗,但尾端卻是聚着一團毛,甩動時像稻草不停亂扭。
要不是它的表情依舊十分高傲欠揍,姜載容幾乎都要以為它在勾着自己過去。
幹嘛,想吃石頭是不是?
他剛想扭開頭,結果那麒麟獸立刻翻了個身,自己布滿鱗片的堅硬肚皮朝着天空,爪子在空中虛抓兩下。
“嗷。”
但因為身體太過龐大,在轉過身的過程中,尾巴還甩到了一旁的小樹。
那棵一人高的小樹,一瞬間就被它攔腰甩裂,樹葉嘩啦啦落下,不算很粗的樹幹瞬間出現幾道裂紋,搖搖欲墜。
“有病?”姜載容看着那無緣無故遭受無妄之災的樹,“有病的人養有病的妖怪,大病帶小病,全部都有病。”
姜載容毫不留情地罵,見俞誠澤還在蹲着,隻能看到紅到快流血的耳朵,連帶着一起罵,“你也有病。”
姜載容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一個相當于妖怪的存在,他感受着識海中那已經很久沒有再叽叽喳喳的木行元素。
[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沒有回應。
不僅是在之前的種種戰鬥當中沒有給他回應,在如今短暫停歇下來後也沒有對他說一些虎頭虎腦的奇怪話語。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能做些什麼嗎?]
識海中的木行元素依舊蔫頭耷腦地沒有給他太多反應,安靜異常。
姜載容心中怪異,但因為自己身上并沒有出現任何異樣,最後也隻能當它聒噪累了正在休息。
也許不久之後就又會出來煩他了。
“今年瀾君決定的獵海魁首是——”
謝嗟行念完冗雜陳詞,此時青銅鼎中黑霧凝成實質,金色星光流轉其間,如同雨幕從天而降落在姜載容身上。
他目光鎖住姜載容,終于公布結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