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怵,俺娘都沒打過俺。”
“那咱們還往上湊嗎?”
“怕啥,揍就揍,俺就是要去,今兒個說啥也得摸!”
“去去去,恁咋一下子就蹿俺前頭去咧!這喜氣兒得讓俺先沾!”
一位長得比較粗壯但力氣很大的男子擠過了無數人,率先闖到他面前,雙手朝他摸來,“魁首大人您就行行好,讓俺摸一摸衣角兒!就一下,俺待會給您磕頭都成!”
“離我遠點!”姜載容這時候想跑也沒路可退,隻能将那截長木藤用力甩在他身上,發出“啪”的響聲。
“叽叽叽叽!”許久沒有說過話的木行再次恢複活力,歸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罵人。
“噢喲!魁首打俺嘞!哈哈!”
“求求恁也給俺來一下吧!往這兒打!俺可撅好啦!”
“打俺還是俺摸都一樣都一樣,等回去俺就跟老少爺們顯擺!”
衆人的熱情絲毫未減,反而越逼越近,一雙雙熾熱的眼睛緊緊盯着姜載容,仿佛他是什麼長出腳來行走的大塊黃金。
姜載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嘴角抽搐,剛好有一張臉湊得太近碰到了他的手背,他連木藤都忘在一邊,下意識伸手很快抽過去,正中那張臉。
那人不但沒生氣,反而興高采烈地高喊:“打着俺啦打着俺啦!打着俺的臉,說明俺來年出海指定魚獲豐收!面上有光!”
其他人見狀,無不嫉恨他的好運,他們争着搶着更加湊上來,毛遂自薦,“魁首大人,瞅瞅俺這臉,天天拿鹽水搓,嫩得很!您盡管招呼!”
姜載容看着堵在他面前的數十張臉,喉結滾動,咽了咽唾沫,嗓子有些幹澀,“這到底是在幹什麼。”
俞誠澤被其他人擠得快和姜載容貼到一塊了,還有空給解釋:“這是流瀾嶺獨有的一種習俗摸魁祁吉,都說能當魁首的無一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觸碰到的凡人都能沾上一點好運。”
他推走一個企圖插隊的腦袋,又打掉一個想要偷摸姜載容行囊的黑手,“摸腦袋的可以帶來智慧,摸手的可以帶來武力,兩個一起摸就智勇雙全……”
俞誠澤越說越心癢癢,趁亂監守自盜,偷偷蹭一下姜載容的腰。
穩重和力量!
姜載容已經沉默了,他站在原地,看着這些不斷湊上來的喜氣洋洋臉,想起來這群人之中有不少曾經罵過自己的,終于還是忍無可忍擡起手打了下去。
不打白不打!
他總算明白了,這個地方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正常,所以根本不可能一尋常心去對待!
姜載容瞪着死魚眼,左右開弓,一個接着一個的耳光扇過去,清脆耳光聲在人群裡回蕩。
“魁首大人顯顯靈,讓俺長大以後也能當魁首!竄得比魁首還高,再讓小花心裡隻有俺,以後跟俺一齊打妖怪!”
“啪。”
“謝謝魁首哥哥!俺待會叫小花過來,她膽小,您就輕輕打她小手兒就行,不然俺怕她疼。”
“保佑俺兒發大财!魁首大人使點勁兒啊!來人,把米面端上來,喂魁首大人吃米!吃飽了好給俺兒好好打一頓!”
“啪!”
“得嘞!人不用來了,大人現在不餓,我兒暈了,太好了!”
“到俺了到俺了,甭因為俺是一朵嬌花而憐惜俺!有啥招兒盡管使,請盡情地鞭笞俺吧,大人!”
“啪啪啪——!”
“啊啊啊!太得勁兒嘞!俺體内這股子勁兒,比打雷閃電還要猛烈,俺不再是以往那個平凡的俺了,這天下都得聽俺擺弄!哈哈哈哈哈!”
最後姜載容手都腫了,那些人還是不停歇,俞誠澤這才站出來,“好了好了,魁首大人累了,今天就到這裡。”
“啊?咋恁快就輪完咧?不行!還沒到俺哩!”
“來人,喂魁首大人吃……”
“打住打住!大人什麼都不吃!”俞誠澤緊急攔下又一個拿自己腦袋去怼姜載容手的人,大聲道:“等明天還是下次,可以讓魁首大人用腳踹,寓意腳踏實地,出海平安!”
“啥?拿腳踹?這,這聽着是怪吓人……但也行!咱除了這雙手,也就靠腳吃飯了!”
“還真别說哈,就剛魁首打我那一下子,打得俺跟渾身過電似的!幹啥都帶勁兒!真是神了,跟其他魁首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