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绮文來到青雲宗的第二天,已經摸清了藥廬到丹房的最短路徑。她是暫時離不開這裡了,但好在,出行尚且自由。
清晨的陽光透過木窗照進來,她伸了個懶腰,随手将長發挽成一個松散的發髻。
身上這套淡青色衣裙是謝書雲讓雜役弟子送來的,說是“你那奇裝異服太過于引人注目”。
桑绮文慶幸自己是穿得嚴嚴實實的白大褂實驗服,不然就憑現代的服裝審美在古代出現,露個腳踝都不成,她一早就被當作妖女了。
“桑姑娘,用早膳了。”門外傳來小童清脆的嗓音。
推開門,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道童端着食盒站在院中。自從昨日煉制出天品築基丹後,謝書雲雖未明說,卻給她安排了單獨的院落,還派了這個小童聽候差遣。
“謝謝明月!”"桑绮文接過食盒,突然壓低聲音,“我讓你打聽的事有消息了嗎?”
警醒的小道童左右張望,然後湊近低聲回答道:“後山禁地确有石碑,聽說是開派祖師留下的上古密文,連宗主都隻能參透十之一二。”
桑绮文眼睛一亮。
自從發現這個世界的靈液與硝酸甘油性質相同後,她就懷疑兩個世界之間存在某種科學關聯。若能親眼看看那所謂的上古密文,也許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辦法。
“謝師兄今日要去藥田巡視,辰時出發。”明月眨眨眼,補充道,“守碑的是玄冥長老,每日子時會打坐調息半個時辰。”
桑绮文會意,從袖中摸出一塊麥芽糖塞給明月。這是她用廚房裡的麥芽和糯米自制的小零食,在青雲宗成了稀罕物。
子時将至,桑绮文趁着夜色掩護,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小院。
明月白天的探查讓她知道後山禁地設有陣法。
還好明月告訴她,謝師兄給的客卿玉佩可以在任何地方暢通無阻。
果然,當她靠近那片被霧氣籠罩的竹林時,腰間的玉佩微微發熱。
霧氣在她靠近之時,自動地左右分開,露出一條鵝卵石小徑。
夜色四合,荒徑狹窄,枯藤老樹從地面拔地而起,将一方土地圈作禁忌。禁地中央孤碑矗立,約莫兩人高度,玄石如墨。
月光下,石碑表面泛着金屬光澤,隐隐滲着寒意,碑面上排列緊密的神秘符号,縱橫交錯,更顯詭異。
桑绮文湊近一看,差點驚呼出聲。
這不是什麼奇怪的符文,這是元素周期表!她現代人所知道的元素周期表!
雖然有些符号與現代版本不同,但整體排列規律完全一緻。
隻見石碑左上角刻着“H”,緊接着是“Li”、“Be”、“B”······右下角甚至還有镧系和锕系元素的簡略标注。
她用青蔥的手指輕撫石碑:“這哪是什麼上古密文,這是化學元素周期表啊!”
石碑底部還有幾行小字,大部分已經模糊不清,隻有一段尚可辨認:“能量守恒,靈力即能量,電子躍遷産生光譜······”
桑绮文正想仔細查看,并未發覺有人靠近。
忽然她的背後傳來一聲男人的怒喝:“大膽!何人擅闖禁地!”
她吓得趕緊轉身,隻見一位黑袍老者淩空而立,衣袂随風翻卷,銀發沖冠,周身環繞着肉眼可見的紫白交織電流,噼啪炸裂之聲不絕 。
老者微微擡手,一道雷光劈在她腳邊,地面頓時焦黑一片。
“弟子桑绮文,參見長老,是謝師兄叫我來此處。”她心跳如鼓,慌亂地行禮。
玄冥長老降落在石碑前,怒目圓睜:“一派胡言!書雲怎會讓人亵渎聖物!這天衍碑乃我青雲宗鎮派之寶,豈容爾等小輩染指!”
桑绮文急中生智:“長老息怒!弟子并非亵渎,而是,而是能解讀碑文!”
玄冥長老的雷霆法術在掌心凝聚到一半,聞言頓住:“你說什麼?”
“這上面記載的是天地元素運行之理。”
桑绮文指着石碑:“比如這一列叫做堿金屬,最活潑的是Fr。”
玄冥長老冷笑:“荒謬!老夫參悟此碑兩百載,從未聽過如此胡言!”
桑绮文禁不住壓力,額頭冷汗直冒。
她突然注意到石碑旁的石台上擺着幾個玉盒,其中一個敞開着,裡面是銀白色的金屬塊。
“長老,那是不是,呃······太白真金?”她指着金屬塊問道。
玄冥長老略顯驚訝:"你竟識得太白真金?"
盒子上方不正寫的是太白真金嘛,桑绮文幾乎要笑出聲。
那分明是一塊鈉金屬!她曾在實驗室見過無數次,雖然極少用。
“弟子不僅認識,還能向您展示其妙用。”
她說着走向石台,趁玄冥長老不備,用鉗子夾起一小塊鈉,迅速丢入旁邊的水池中。
“你想做什麼?!”
玄冥長老的呵斥被一聲巨響打斷。
鈉塊入水的瞬間,劇烈反應産生大量氫氣,随即立刻發生大爆炸。
耀眼的金光中,水面騰起一朵小型蘑菇雲,水花濺了兩人一身。
玄冥長老目瞪口呆,喃喃道:“這!你竟能召喚太白真金中的太陽真火?”
桑绮文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水,剛要解釋,忽覺一陣心悸。
腰間玉佩劇烈震動,一道白色身影猶如閃電般掠至她身前。
“玄冥師叔恕罪!”謝書雲向前幾步擋住桑绮文,俯身作長揖。
“桑姑娘是新任客卿,不知禁地規矩,弟子願代受責罰。"
玄冥長老從震驚中回神,臉色陰沉:“書雲,此女動搖了天衍碑靈力,按我門規定當廢去修為,逐出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