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閣、
蘇櫻今日青絲如絲緞般柔順,斜簪着一支白玉蘭簪子,與整套桃粉色衣衫搭配起來充滿活力而不失靈氣。細手微撫着茶杯,旁邊的小道童紅豆在繪聲繪色地向她彙報今日“見聞”。
她本欲想着看一場桑绮文遭難之後失魂落魄的好戲,古來女子自是忌諱道德倫常有失,她以為她拿捏了她的緻命點。
卻未能成想,那個桑绮文竟然将計就計,如此算計,惹得謝師兄更加在意。
這個天外來客桑绮文當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自己不過是一時大意,今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可這口惡氣,終究是憋屈在蘇櫻的心口處。
一想到這點,蘇櫻氣得拂袖掃掉杯子,瞬間在地上四分五裂,面目略顯得猙獰。
那晚從禁書閣偷摸拿走的《異聞錄》,她除卻那個已經撕掉的殘頁,确也着實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她快步走到書房,憑着記憶翻到那頁,決定自己研究一下,憑何桑绮文的仙術能引得謝師兄的傾心,若她也學會,謝師兄定會願意和她一同探讨。
······
兩個時辰過後,紅豆慌慌張張地跑到謝書雲所在的丹爐房,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不好啦,謝師兄,蘇櫻師姐她······”
“怎如此慌亂,發生何事了,先順口氣再說。”
謝書雲本在檢查新的一批的制丹草藥,見此情景,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疑惑地看着紅豆。
“大師姐,她中毒了!謝師兄我知你這裡有許多丹藥,想必是有可以解毒的方式,大師姐現今的狀況實在特别令人擔憂。”
謝師兄聽此,不慌不忙地吩咐紅豆:“你從我這處去尋藥廬的桑客卿桑師妹,若是找不到,便通知藥廬的明月也是一樣,讓桑師妹得知消息之後立即趕去玄音閣,萬萬不敢耽誤。人多力量足,你切記切記要準确轉達。”
“好,我知道了謝師兄,我現在就去!”
······
“如何了,桑師妹。”
桑绮文緊緊盯着蘇櫻左手青紫的指尖,有一抹并不起眼的黑線正順着大動脈血管緩慢向上爬行,像一條蟄伏的毒蛇伺機而動。
“這毒,不符常理。”
她喃喃道,指尖沾了一點烏黑的血,另一隻手在指尖上方前後扇動(實驗室标準聞法),直到聞到那血的氣味——淡淡的苦杏仁味卻混合着類似于金屬生鏽的腥氣,這味道,讓她的心狂跳,有一種幕後黑手此時此刻在盯着她的不适感覺。
系統突然在腦中炸響警報:【叮叮叮!警告!檢測到毒素含二甲基汞,警告警告!】
!為何會有二甲基汞這種現代化學物質?難不成是這裡還有和我同期來的現代化學人?
桑绮文頓時汗毛直立,渾身的血液仿若凍住了一般,震驚的此認知讓她感到頭暈目眩。
“桑師妹,你······是否看出什麼了?”
謝書雲碎玉般清亮的聲音從桑绮文的身後發出。
謝書雲不知何時已靜靜地站在桑绮文的身後,白衣衣角微濕,周身的寒意略重。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她染血的指尖上,眉頭輕輕蹙起。
“此毒并不是普通的毒。”
她舉起帶血的手指,血珠在燭火中竟泛着詭異的光。
“這裡面混了······”
話剛到嘴邊卻又立即刹住車。
她要向古人說明一下現代能制造出來的有機汞化合物?
憑她的“妖言妖語”,怕不是又要玄冥長老攪得天翻地覆,大家都不得安生,更别說要想辦法來救蘇櫻了。
謝書雲突然拉住她那隻沾有毒血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熱,很燙,力道大得讓她腕骨生疼,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箍着她。
“說清楚。”
室内靜的可怕,隻有屋内燭火燃燒到蠟燭引線時的“噼啪”聲。
桑绮文用力掙了掙,無力掙脫桎梏,氣從心來:“你放開我!蘇櫻中的是一種金屬毒,你可以當作是一種罕見毒,需要用氫氧化鈉來中和,但最為棘手的事情是,你們這裡的環境連PH試紙都沒有,何談中和反應去救人啊!”
桑绮文的話說完之後,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謝書雲開口:“你究竟是需要何物?我們都無法判定是何毒素,若你有辦法,便告知我們,我們會盡力去尋。”
她的語速飛快,一邊說一邊掃過那隻抓着她的手腕不小心染上血的雪袖:“需要的是小蘇打,蒸餾水,幹淨的琉璃瓶,還有最重要的是你的靈力,以氣禦藥,走手厥陰心包經。”
謝書雲劍尖一頓:“你懂經脈學說?”
她故意神秘地眨眨眼:“略通皮毛。比如現在仙君真氣滞澀,當是檀中穴。”
冰涼劍鋒貼上皮膚的一刹那,她清晰看向他的眼睛,那裡面映着個小小的脖頸泛紅的自己。
他聲音裡帶着她從未聽過的危險意味:“誰教你的?這套穴位理論,早已失傳三百年了。”
桑绮文笑了:“仙君若不信我,現在殺了我便是。”
她不要命地握住劍刃,利劍一瞬間割破掌心,鮮血一滴滴連成線滴入藥缽。
謝書雲思考片刻後,終究還是乖乖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