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元英聽完簡直哭笑不得,“這回也算林家那小子命大,有驚無險。”她收了碗,掖了掖錦被,“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千鏡滢乖巧地縮緊被子裡,探出半個腦袋,“好。”
因着要抄書的事,千鏡滢在家悶了幾日。她雖懶散,但不喜拖沓,有什麼事都喜歡放在頭幾日做。
今日她把一頁紙抄完,呷了口茶,房外傳來叩門聲,“小姐,平清世子求見。”
千鏡滢把茶盞放下,推開門,果真見林冠清站在屋外。
“阿滢妹妹,我是來道謝的,那日落水,若不是妹妹冒着生命危險相救,我今日怕是就不能站在這裡了。”
千鏡滢擺了擺手,笑容晏晏,“不必放在心上。當時情況危急,莫說是清哥哥,便是換個人,我也不會冷眼旁觀。”
林冠清被那笑容一刺,眼底多了幾分失落,“妹妹心底善良,俠肝義膽,讓人傾佩。”
“對了,我給妹妹備了份薄禮,聊表謝意,還望妹妹不嫌棄。”
他微微側目,身側的松雲收到眼神,端着錦盒上去。
千鏡滢打開盒子一看,發覺盒子裡放着幾張房契,她目光一怔,“這是?”
“這是天門大街的幾家胭脂首飾鋪。我知道,這些和救命之恩比都不算什麼,救命之恩...”
天門大街是皇城周遭最繁華的一條街了。早聽說平清王家底殷實,如今看來,可見一斑。
千鏡滢“啪”地将盒子合上,“這些太貴重了,清哥哥不必如此的。隻是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
“于妹妹是舉手之勞,可我卻不能忘。妹妹便收下吧,我心裡也安心些。”
千鏡滢搖了搖頭,上前把盒子塞到林冠清手裡。
“你若是真的想謝,便請我吃飯吧。”
林冠清一笑,溫聲:“好。”
千鏡滢這幾日在房間都要憋出病來了,她目光一亮,“你等着,我換身衣裳!”
過了一會兒,府中出來一男一女。少女穿了件粉米色的衣裙,帏帽将她的臉遮住。但旁人隻需看一眼身形,便可知帏帽下必藏着一張明麗的臉。
朝顔和松雲跟在二人身後。
此刻正是午後,天還未暗,距離用晚膳還有一段時間。林冠清提前讓人去彙香樓定好位置,幾人下了車,沿着街道一路逛過去。
兩側商鋪林立,胭脂水粉,衣裳首飾,糕點果脯,應有盡有。千鏡滢手裡捏着串糖葫蘆,餘光一瞥,見攤販處擺着幾隻花籃,樣式特别,各個精緻可愛。她一把扯過林冠清的袖子,“你幫我瞧瞧,哪個好看?”
林冠清溫潤一笑,“阿滢妹妹若是喜歡,都買下來便是。”
千鏡滢搖了搖頭,“我要那麼多籃子做什麼?”
“好罷。”林冠清點了點頭,果真彎下腰,仔細看過去。
千鏡滢收回視線,下一刻,不遠處炸起一道聲音,“捉小偷!有小偷啊!”
千鏡滢尋聲看去,果真見一人鬼鬼祟祟朝這頭逃竄。她出手如電,緊接着橫腿将人一絆。那人向前栽去,被千鏡滢制住了雙手,她一手還拿着那根糖葫蘆。
“少多管閑事,放開老子!”
千鏡滢氣笑了,手上力道加重,“偷東西還敢這麼嚣張?”
那男的哪裡想到眼前這個少女看着柔柔弱弱的,動起手來竟如此兇猛,當即痛得直喊饒命。
林冠清注意到這頭,冷了神色,一把将男子手中那隻尤為突兀的荷包奪過。身後的護衛上前把男子抓過,看樣子是要把人送去報官。
先前出聲的那名婦女氣喘籲籲,見荷包失而複得,連聲道謝:“公子小姐人美心善,郎才女貌。今日若不是你們,我這錢怕是就拿不回來了。”
林冠清莞爾一笑,“夫人不必挂心,要謝便謝她吧。”
那婦女認出林冠清腰間玉佩,自知冒犯,連忙退後兩步,“您是...世子殿下吧?”她作勢就要行禮,卻被林冠清虛虛扶住,“不必多禮。”
那婦女有些惶恐,又看向他身側的人,似是想記住恩人的臉。這回似是想到什麼,道:“那這位,想必是千府家的小姐了吧。”
千鏡滢見她認出自己,沒有遮掩,隻微微一笑,“是我。”
“哎呀,定遠侯爺是大好人,保家衛國,侯府小姐更是身手不凡,心地善良。”
千鏡滢被誇得心裡暖暖的,眉眼都是笑意,“夫人過譽了。”她期待道:“夫人是如何認出我的?”
本以為婦人會答:小姐氣度不凡,花容月貌之類,卻不防她道:“前些日子宮宴,草民也是聽說,世子落水,小姐舍命相救。大家皆道定遠侯府小姐重情重義,這已是佳話。”
那婦人原本存了幾分敬畏的心思,可眼見千鏡滢這般随和,整個人熱絡了許多。話也說得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