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眼前的人幹脆利落地說出了枭谷的名字,我卻連個準确的地點都說不出來,未免也太尴尬了,而且還有瞧不起人的嫌疑。
“朋友嗎?算是吧,木兔那家夥...”
“木兔?!”
所以果然是排球部嗎。
“哈哈,看來你也認識他。”
我勉強點了點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反應過度了。
和我預想中的場面不同,話題居然順利進行了下去,哪怕其中參與更多的人還是我。
但我還是覺得功勞并不在我自己身上,而是...
“那家夥最近怎樣?”
随着聊天的順利展開,我能察覺到兩邊的人都逐漸放松了下來,不論是對于自己引發的烏龍感到抱歉的土屋前輩,還是慘遭‘圍觀’的研磨。前者已經重新跟要圭興緻勃勃地聊起了剛才的遊戲體驗,後者——後者又低頭看起了手中的掌機。話說原來是掌機嗎,還以為是手機來着,果然是我以己度人了。
聽到黑尾随口提出的問題,我一邊收回分散在衆人身上注意力,一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上課的時候偶爾還是打盹,不過一般隻有剛剛結束晨訓的時候會。”
“中午吃的還是很多,最近加餐的頻率也變多了,除了午休,下午的課間也總是去樓下買烤肉面包,不過會在走廊吃掉再回教室。”
“練習的時候可能有不順利吧,但因為是他,所以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直到我發現,周圍的空氣已經沉默到可以聽見樹葉被風劃散的刷刷聲,我才意識到好像有些過分安靜了。
而且不管是走在前面的幾位棒球部的同學,還是走在黑尾旁邊,同樣來自音駒排球部的研磨和他的同伴們,都放慢了腳步。
準确來說,是停在了原地。
...我說錯話了嗎?
我下意識去看自始至終都沒有打斷我的黑尾,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妙,而且我總覺得好像在誰的身上看到過這副表情。
不知是感應到了我的求救信号,還是他一直以來展現出的處世之道又發揮了作用,在場面徹底凝固之前,他說話了:
“看來你跟木兔那家夥很熟啊。”
我跟木兔...
我們很熟嗎?
一時之間,我無法确定這究竟是一個有待求證的問題,還是無法回避的答案。
但有一點就連我也無法否認,那就是無論答案怎樣,都要等見到本人才有機會确認。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會想要見到明天。
揮别小手指的各位之前,我們得出了結論,是個好消息——
我沒有患上yips。
這使我徹底放下心來。
第二天是周五,放學以後就是大家都期待的周末了,雖然對我來說工作日并不存在明顯的界限,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周末也是我的‘工作日’。
但那也是明天才要考慮的事情了。
至于今天——
“早上好,中島!怎麼樣,昨天的練習。”
“早上好...木兔。”猶豫兩秒之後,我還是帶上了他的名字。
但我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因為就在昨晚,我不聰明的腦瓜也勉強完成了一次複雜的思考,我試着得出點結論,結果制造出一個更難解釋的問題。
一個關于木兔的問題。
“練習”如果氣球攤和遊戲中心的那兩次也算的話——“挺順利的,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那太好了!”
為了不讓他看到我臉上的表情,我假裝整理着并不豐富的筆記,順勢點頭回應。
“對了,黑尾說他昨天碰見你了...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什麼特别的事情。”
“對吧。他說你們聊得很開心啊,難道他也知道很多射擊的事情嗎?”
比起這個,差點沒喘過氣的我現在更關心另一個問題,雖然答案可能又會讓我難以呼吸:
“他、他有說我們聊了什麼嗎?”
“嗯...”
在木兔思考的這幾秒,我咽了咽喉嚨,但這個動作反而加劇了胸口的不适。
“啊。”
他像是注意到了什麼。
我默默祈禱那位看上去善解人意的黑尾同學也能意識到那個問題的嚴重性——
“中島,你不舒服嗎?”
我緩慢地呼出一口氣,側過身,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但比起剛才的情況,這件事的難度已經大大降低。
“...現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