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還是先決定去哪吃飯吧?還是去學生餐廳嗎?”
教室距離學生餐廳的路程說不上遠,但既然我們的午餐已經在各自的手裡,似乎也沒有特意跑到另一棟建築去的必要。
我下意識想說要不要就在教室解決。
但我又想到早上聽到的那些讨論,和此前因為和木兔待在一起被人‘誤會’的經曆,于是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他想了想。
“一直挺想試試,在天台吃飯什麼的,正好最近天氣還不錯。”
天台...一般來說是沒什麼人的,而且大家如果看到已經有人的話,也會默認對方不想被打擾,把空間留給先來的人自行離開。
怎麼感覺除了寬敞又透風,跟檔案櫃也沒有本質上的區别...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也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于是最後就變成我和木兔兩個人在天台用餐。就像我說的一樣,這裡沒有會注意到這對奇怪組合的人,但避不開我自己反而察覺到氣氛有些不一樣。
約會嗎。
我想起櫻井小姐的話。
如果說周末的我還能不假思索的否認,但如果是現在這種情況呢,這算是‘約會’嗎?
還是說和‘交往’一樣,‘約會’的用法也需要一些特别的條件。
“中島,你不吃嗎?雖然本身就是冷掉的三明治...”
他估計是想說‘再不吃就冷掉了吧’。
話說回來,我什麼時候也變得跟這個人一樣喜歡咀嚼一些本身也沒什麼特别的慣用語的本意了呢。
“隻是不小心走神了。”
為了證明自己沒在撒謊,我認認真真地在屬于我的那塊三明治上咬了一大口。
“你喜歡嗎?”
“唔!”
“啊抱歉!不該這種時候說話的!”
看我被噎住,木兔瞬間手足無措。
我搖搖頭。
又想到配合被噎住的現狀,這個動作未免有些怪異,又換成朝他擺手——總之就是沒有特别大的問題。
在我終于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後,木兔也坐回了原地。
“喜歡...什麼?”
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烤肉。”
...
太好了。
“喜歡。”
說完,我又咬了一口三明治,這次沒有被噎住。
“那明天的三明治裡面就放烤肉好了!”
“木兔很喜歡烤肉嗎。”
“...被你發現了啊?”
?怎麼突然喪氣了,不是喜歡的食物嗎。
見我一臉疑惑,他接着解釋:
“總感覺不太好,明明是要給你帶三明治,卻放自己喜歡的食物。”
“但我們都喜歡的話,就沒問題了吧。”
我沒有多想,接上話題。
“說得也是呢。不過...”木兔突然好奇地看向我手中的三明治——
明明跟他手上的那個一模一樣啊。
“你每天都吃三明治嗎?”
我果斷搖頭。
“想起來的時候會做,但大部分時候隻是普通的便當。”
“也是自己做嗎?”
“嗯。”
“真厲害啊。”
“沒什麼了不起的...我是說,很多人也是自己帶便當來學校的。”
“但是你還要訓練吧?射擊部的訓練。”
是有這麼回事。雖然是以軀幹穩定和特定肌群的耐力訓練為主,但為了保持狀态,每天早上的晨訓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過和排球部、足球部這些社團不一樣,我很少去田徑場跑步,畢竟隻有一個人,而且對于我來說,跑步的效率并不算高,大部分時候還是一些特定動作的自主練習——在訓練室就能完成。
也是因為隻有一個人,所以不存在空間不夠用的問題。
“所以提前一晚做好就好了。”
...
“那個,中島。”他突然沉默了一會,還是這種罕見的開頭。
我忍不住轉過頭去看——
“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喜歡隔夜的三明治的吧?”
我覺得他不是在生氣。
但那雙分明到能映出我自己的影像的眼睛裡,盛放的大概也不是愉悅的情緒,得益于現在這個距離,我看得很清楚。
我想我不是心虛,所以我毫無負擔地低下頭。
但這個問題,我的确也回答不上來,不是因為難度,而是我從來沒有想過。
“這個...我也不知道。”
事實上,我總是信心滿滿地說自己是怎樣的人,但直到被木兔問起我才想起來,我好像很少思考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不過我好像又把氣氛搞砸了,而且還不知道為什麼。
我的生活似乎總是一團霧水,而我也習慣了這樣,仔細想來,為數不多的清晰景象,居然隻有十米外的靶環,和坐在教室的某個身影。
“明天,你也試試我喜歡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