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當然也出資了一部分。”
“那就是...合作制?”
他大概是剛好複習到這一塊了吧。
“嗯。”
“也很厲害了!我都完全沒有參與過呢,學費的事情。中島你果然很可靠啊,完全就像是大人一樣。”
從‘電視劇的主角’變成‘大人’了嗎,好像有變得正常一點。
但是...
我忍不住擡頭看了看高了我一大截、像教學樓旁邊那棵幾乎要竄過天台的那棵樹一樣站在旁邊的木兔,順帶一提,他現在伸手抓住電車上方的扶杆的樣子,看起來更像那棵樹了。
“無論誰看,都會覺得木兔你更像‘大人’吧。”
而且要說可靠,也是有着‘全國前五的主攻手’名号的枭谷王牌更可靠才對...好吧,雖然偶爾也有不可靠的時候。
但我是根本沒有可靠的時候。
而且我注意到了,在途徑人流量最大的幾個站點時,難以忍受的和陌生人的衣物摩挲并沒有發生,原因大概也是他。
“也更可靠。”
“是、是嗎!”
怎麼突然這麼激動?
我奇怪的看過去。
然後就聽見他說,排球部的大家總是嫌他亂添麻煩,教練也總是叫他靠譜一點。
我想起每到鎖門的時候,從排球部傳來的聲音,但這次我想到的是不在這裡的那些人的聲音。
“這樣嗎。”
啊,有畫面了。
“我還以為中島你會否認呢...”
這下不用看也能猜到,‘那個’木兔又來了。至于出現的原因,大概是上一秒還在說他可靠的人,聽到那些‘不可靠’的說法之後,又改換陣營了吧。
但其實根本就沒有互相區别的營地,在這一點上,排球部的大家和我的想法應當是出奇的一緻。
因為那個時候的木兔,是被深深信賴着的。
就像我說的,出站以後,走到咖啡館其實不需要特别久。
“歡迎光臨——小光?”
“晚上好,三代小姐。”
三代小姐,也就是那位放心把店裡的鑰匙和周末早上空無一人的店交給我一個未成年的店長,看起來有些意外。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沒有排班的我為什麼會出現在店裡。
“啊~又到那個時候了呢。”
我沉重地點點頭,不論上一秒心情有多輕快,隻要想到前途未蔔的期末考試,全世界最開朗的人也很難再開朗下去。何況我本來也跟開朗這種詞毫不沾邊。
緊接着,她注意到站在我身後的木兔。
又看了看我。
繼續看了看木兔,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這位客人,是和小光一起來的嗎?”
“小光...是在說中島嗎?沒錯哦。”
木兔也學着她的樣子,低頭看了看我,但他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視線再也沒有移開。
“難道是...木兔同學?”
這下我也加入‘你看我我看你’的遊戲了,原因自然是從三代小姐口中出現的木兔的名字。
“诶?你認識我嗎。”
他本人也很驚訝。
“聽禮子說過木兔同學和小光的事情呢,沒想到居然真的一起來了,真好呢,青春。”
是說上次木兔來店裡的事情嗎...
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尤其是想到櫻井小姐明顯不對頭的各種用詞。
而且三代小姐的話也很怪。
“兩個人的話,就坐那邊吧。”
不同于周末一大早的冷清,工作日的晚上,店裡的座位還是很緊俏的。到店的人群也很豐富,上班族、和我們一樣剛放學或者結束部活的學生、也有上年紀的老人。
三代小姐指引的位置是更靠裡側的卡座,和上次木兔他們坐的位置不同,雖然桌子更小,但也已經很夠用了。
隻是。
店裡的布置我很早就已經看習慣了,可當我看到坐在樣式相同的座位上的那對高中情侶時,突然覺得這張被我親手打掃過無數次的位置有些陌生。
準确來說,是暧昧得有些陌生。
...應該是我想多了吧。
畢竟木兔就隻是看了一眼那對坐在同側、時不時湊在一起咬着耳朵說悄悄話的情侶一眼,就很有禮貌地收回了目光——可能也有不在意的成分在。
嗯,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所以接下來我想也沒想就走到對面坐下,把另一側的位置留給木兔。
沒錯,這樣就不一樣了。
看到木兔也随之坐在隔了一張桌子的位置上後,不知道為什麼,我松了口氣。
我一邊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對情侶的事情,一邊盡量自然地問木兔想喝點什麼,但我忘了上次他就沒點咖啡。而且他還沒吃晚飯。
不過聽我這麼一問,木兔也捧場地說也想試試我做的咖啡。
還自覺點了晚餐,是店裡的豬排飯。
當他問我打算怎麼解決晚餐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腦宕機的我,下意識重複他說過的話。
還好他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走到吧台,跟三代小姐知會一聲,把兩份豬排飯的點單告訴她之後,就先去員工間穿好圍裙,愣愣地洗手消毒後才神不守舍地飄到咖啡機面前。
“小光?可以和平時一樣用那台哦。”
她指了指空閑下來的自動磨豆機。
我看了看手中的磨豆機,又看了看三代小姐手指的方向,轉而朝新的方向移動。
不在狀态的我甚至沒看見她臉上意味不明的微笑。
而當我意識到自己真的不對勁的時候——
已經晚了。
“那個...請慢用。”
我端着咖啡回到座位,盡管我把第一次失敗的‘作品’留給了自己,但第二杯——也就是木兔正端在手裡看的那杯,也沒好到哪去。
...
我就知道。
果然還是又搞砸了。
所以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