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止忙取下脖子上的玉佩,用拴玉佩的繩子纏住受傷的大拇指,應該能起到一定的止血作用,至于玉佩本身被顧止撰在手心裡,怕磕碰,畢竟是家人留給自己的東西,不算值錢但是個念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出現幻覺,她覺得玉佩在手心裡有點發燙,然而她沒注意的是,玉佩将浸染它的血迹迅速吸收掉,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如饑似渴。
去樓下取了止血貼包好傷口後,套上防滑手套接着把活幹完,再把滴落在地闆上的痕迹擦幹淨,因為怕吓到清潔人員,顧止終于可以回家了。
一天的工作下來,心力所剩無幾,坐在地鐵的位子上甚至都不想再起來。她安慰自己,加班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不會遇到下班高峰期連位子都沒有,顧止眯上眼睛假寐一會,突然聽見消息聲音,打開手機一看,原來是拖欠了兩個月的工資終于到賬了。她望着三千多的數字,再看看自己包住的還有點疼的手指,突然覺得自己努力工作這件事沒有意義。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沒有房貸車貸,沒有結婚生小孩,不然累死累活一個月也養活不起基本開銷。
她下了地鐵,聽見地鐵站内一陣喧嚣,好幾位安保控制住一個中年男人,在大聲呼喊着什麼,引來衆人紛紛圍觀。顧止沒在意,她沒有心思去關注别人,隻想趕緊回家好好休息,她估摸着又是失業人員情緒奔潰,在路上發洩情緒吧,大家都不容易!
如果她停下腳步上前觀察,就會發現那位被控制的男人,臉上帶着烏黑的血絲,雙眼大睜,想張嘴撕咬身邊的人,手腳僵硬地像個屍體。
她走出地鐵口先去了藥店買碘酒、棉簽、止血貼,順便買點止疼藥消炎藥備用,畢竟割傷後還沒消毒,有發炎的可能,防患于未然吧,都拿上。
然後再去小區門口的小型超市,買點熟食當晚餐,簡單便捷,順便買好周末兩天的菜。正在冰鮮區挑着蝦,顧止注意到冰櫃旁有個女士站在那邊晃晃悠悠,她覺得有點奇怪,于是多看了兩眼,那位女士嘴裡好像在念叨着什麼,反正不像正常狀态。推銷員似乎也意識到了,他熱心地上前扶助那位女士,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同時呼喊同事過來幫忙一起扶到休息區。
顧止猜測應該是低血糖,她從包裡摸出給自己準備的旺仔牛奶糖準備遞過去,突然那位女士抱住推銷員的脖子,猛地啃了一口,鮮血從他的頸動脈裡噴射出來,因為離得近有一部分濺到顧止的臉上,顧止吓壞了,站在原地不敢置信。
直到周圍人的尖叫把她驚醒,她才意識到趕緊跑,于是連選好的菜都沒拿狂奔出去,一直跑到人流量較多的地方,她才有點安全感,看見趕來的警車後慢慢冷靜下來,發現好像是新聞裡的狂犬病發作,顧止沒想到這次病例居然離得這麼近,太可怕了。
受過驚吓後,她感到有點發冷,在路邊随便買了套餐回家吃,不敢在外邊久待。
吃過飯後,她洗漱完吃了藥,把玉佩挂回脖子上,決定早點休息,腦袋暈暈的、眼皮很沉有點發燙,由于今天體力透支還受到驚吓,上床沒多久就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以至于一個晚上沒有停過的救護車和警車聲都沒有把她吵醒,那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感染病毒的人大量發作,這座城市遍地都是慘叫聲和嘶吼聲,很多市民在這個晚上成為了另一個物種。
玉佩在漆黑的夜晚悄悄發亮,,一股能量洗滌她的骨髓,吸收着顧止身上沾染到的髒東西,将原本侵襲進入傷口的病毒被沖洗幹淨。
很久以後,顧止才意識到,那個平凡的夜晚,是她此後幾年最後一次看見人們和平、松弛地在公共場所進行活動,國泰民安,當時隻道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