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跑了過來,安生還沒有看清對方的樣子,便被抱了個滿懷。
巨大的沖擊力讓安生又嗆出了一口水。
安生先是被魔音穿耳,接着又被物理沖擊,險些又要暈了過去。
阿戍立刻放開了她,那一向老成穩重的臉上,此刻雙眼布滿了血絲,透露出深深的疲憊。
他眼中的絕望還未褪去,在漫長的搏鬥中,體力幾乎耗盡,失去親人的恨意仍舊支撐着他。
他的呼吸急促,汗水混合着血迹滑落下來,在臉側留下一道道痕迹。
“怎麼……這麼狼狽?”安生的喉嚨很痛,費力地問道。
阿戍摸了摸臉,手掌裡有些淡淡的血迹。
他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臉,聲音有些沙啞,聲音裡是前所未有地溫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盡管身體已經元氣大傷,她努力克服着體内的不适,用口水滋潤着喉嚨,盡量讓自己多說些話。
“放心,我沒事了。”
安生的身體沉重的如同灌了鉛,她顫顫巍巍地想要擡起手臂。
身後的李想連忙抓住她的胳膊,為她撐起右手。
借着李想的力道,安生摸了摸阿戍的頭發。
這次他沒有不耐煩,而是握住安生的右手,摩挲着自己的臉龐,眼神中滿是依戀和擔憂。
見阿戍情緒好了一些,安生開口問道:“這裡是哪?我怎麼過來的。”
李想聽到她的話,聲音又帶了哭腔,“安姐,你為什麼要放開我。我甯願和你一起去死,也不想你犧牲自己救我!”
李想的哭聲越來越大,安生苦笑,不知道該怎麼去哄這個小哭包。
“閉嘴!”阿戍放下安生的手臂,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李想,對方立馬收了聲。
安生正想開口,阿戍已經站起了身,撿起了被他丢棄在地上的武器。
那是一柄金屬長劍,劍身上布滿了某種液體留下的痕迹。
“你照顧好姐姐,别讓姐姐心煩。”
他吩咐完李想,又對安生說道:“我先去幫逸心,你好好休息。”
他握緊長劍,深深地看了安生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幾棵巨木倒在兩側,看切口應該是剛砍伐沒多久,特意堆放在地面上。
安生轉過身子,後面果然也有幾棵巨木倒在地上,應該是為她們特意做的避難所。
阿戍已經走到了山頂的邊緣,逸心正在不停地擊落着爬上來的怪物。
逸心的壓力緩解了不少,他轉過身子,遠遠地沖安生招了招手,打完招呼又接着攻擊起了怪物。
安生看到他們的處境,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裡,趕緊又問了一遍李想,“到底怎麼回事?”
阿戍的餘威還在,李想不敢再哭了。平複了心情,她快速地把經過講了一遍。
安生松開的一刹那,李想就感覺到了。那時她精疲力盡,胸中的氧氣已經快要消耗光了。
她在水中調轉方向,立刻遊了過去。也許是因為安生失去了意識,下降速度太快,體力已然透支的李想根本抓不住她。
求生的本能讓李想浮出了水面,她換好氣又潛下了水。
河水比她想象的更深,強忍着眼睛的不适找了一會兒,她才接受了自己真的失去了安生的蹤迹。
她浮在水面上,整個人都崩潰了,遠處的逸心還在對付怪物,沒有注意到她們的遭遇。
一個人離開?
她無法抛下安生,哪怕是她的屍體。
騷動的怪物們早已驚動了在山中休息的阿戍,他察覺到姐姐幾人遇到了危險,立刻趕了過來。
李想的哭泣聲引起了阿戍的注意,得知姐姐溺水後,他拼盡全力在河中找到了屍體。
安生已經失去了呼吸。
阿戍萬念俱灰,顧不得李想,失魂落魄地帶着屍體離開了。
沒多久,發現異常的逸心遊了過來,看到獨自一人漂浮在河面上的李想,帶着她上了山。
為了躲避怪物,阿戍他們來到了山頂。
還沒來得及休息,怪物便追了上來。
阿戍痛不欲生,唯一的念頭就是保護好安生的屍體。
他之前在逸心的幫助下,找到了一把長劍,押着秦奮躲在山上的時候,正好随身帶着。
沒有劍鞘,他撥開紅布拿出了長劍,随後便開始了瘋狂地殺戮。
對付那些怪物,他毫無心理負擔。
這些怪物不知疲倦,哪怕失去了手腳,也會趴在地上發動攻擊,戰鬥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這座山的空間并沒有受到影響,成了衆人最後的堡壘。
李想沒有能力幫助對付怪物,隻能守着安生的屍體。
她沉浸在巨大的愧疚與悲傷之中,覺得有哭不完的眼淚,直到安生清醒了過來。
為什麼會死而複生,在這詭異的蜃境中,安生沒辦法解釋清楚。
天空中那些猩紅的視線消失了,衆人尚有餘力對付着怪物,安生心中滿是大難不死後的慶幸。
“秦奮呢?”她聽完李想的話,立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