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不死心,又示意弟弟觀察起了地面。
青苔從磚縫裡蔓延出來,鋪滿了塔林的地面。
安戍仔細地檢查着每一塊地磚,指甲突然硌到某種銳利的弧度——不是碎玻璃,摸着明顯比周圍仿古磚粗粝得多。
他神情一怔,立刻仔細看了起來。
那是三塊交錯的地磚,邊緣苔藓格外稀疏。湊近細看,中間磚縫裡露出一個白色石尖,棱角分明得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安戍拿出折疊匕首,刀尖探進磚縫挖了起來。
那幾塊青磚被他從地面摳了出來,一旁堆積的泥土越來越多,凸起的石尖終于顯露了原形。
是一塊白色的石頭,體積不明,材質看着有點眼熟。
他連忙招呼着另一頭的安生過來,兩個人挖了起來。
竟然是一塊墓碑,已經被清理出了三分之一。
褚錢聽到墓碑兩個字,十分震驚,顧不得叫其他人,立刻和兩人一塊清理起墓碑。
"愛女褚晖之墓"幾個字漸漸顯形。
褚晖鐵青着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在了當場。
在自家家廟的塔林,挖出自己女兒的墓碑,碰到這麼離譜的事,是誰都得火冒三丈。
褚錢那一向笑臉迎人的臉上,此刻青筋跳動,眯着的眼睛都瞪圓了。
他強忍下滔天的怒氣,喊來司機把安生兩人送回了别墅。
安戍發現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再三懇求兩人留宿,以便随時為他提供幫助。
安生自然是同意的,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掙錢嘛。
她知道褚錢接下來會很忙。
首先就是要問兩個喇嘛是否知情,在他們兩個眼皮底子出了這種事,說不定還參與其中了。
如果排除了喇嘛的嫌疑,那就得調監控了,看看是不是誰偷偷進來幹的。
以上兩點都沒問題的話,那隻有最後一個可能性了。
承包家廟建設的工程隊,隻有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墓碑埋在塔林的地下。
褚錢忙着查出墓碑的幕後黑手,怕怠慢安生兩位貴人,就把自己的助理派過來聽候他們差遣。
安生回到别墅後,立刻提出想去看看褚錢的女兒。
助理向老闆彙報後,就帶着她上了三樓。
褚晖是個女孩子,現在又昏迷卧床,安生就沒讓弟弟跟着過來。
三樓的盡頭就是女孩的房間,助理和護工叮囑了幾句,吩咐對方全力配合安生後,守在了門外。
房間很大,整體色調是芭比粉色。
地面鋪滿了二次元動漫風格的淺粉色地毯,上方是粉色水晶吊燈。房間的一側全是大小不等,種類各異的粉色娃娃。
褚粉應該很喜歡看美少女戰士,價格不菲的壁紙上貼了很多相關的海報。
就連雇傭的護工都穿着粉色的英式女仆裝,不知道是褚錢的惡趣味,還是女孩的喜好。
空氣中沒有異味,也許是女孩昏迷的時間尚短,護工照顧的也細心。
心電監護儀的波紋線比較穩定,女孩能自主呼吸,所以沒有帶氧氣罩。
床頭挂着輸液管,裡面是調配好的營養液。
安生隐約可以看到她鎖骨上紋着幾隻飛翔的小鳥,長相雖然不漂亮,蒼白消瘦的五官很立體,應該是個活潑張揚的性格。
護工是個中年婦女,話很少,嘴也嚴。隻要安生不問,她就像個柱子似的站在一邊。
看了半天,褚晖就像是一個進入深度睡眠的人偶,隻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她還活着。
安生示意護工回避,她要做一些嘗試,需要絕對的隐私。
護工把床幔放了下來,退到了門邊。
蕾絲幔帳密度很大,完全可以遮擋住護工的視線。
安生解下脖子上的鱗片,放在了女孩的胸口上。如果順利的話,鱗片的力量也許會讓她醒過來。
等了一分鐘,女孩沒有任何的變化。
難道是因為自己體内的蠱蟲,鱗片才會治愈自己的身體嗎?
那阿戍的身體也得到了治療,是有什麼規律嗎?
那瓶液體并沒有被他喝下,都被自己吸收了。
難道說?阿戍以前已經喝過那種液體了?
安生正要收起鱗片,女孩的眉頭忽然動了起來。
她似乎正在被什麼噩夢襲擾,嘴唇微微顫動,卻說不出話來。
安生耐着性子等待着,又過了幾分鐘,若有似無的聲音從女孩的嘴裡斷斷續續地吐出來。
“不嫁……死……子楚……放……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