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與褚錢聊天,說起過他的發家史。
褚晖七歲的時候,褚錢還是個該溜子,收入不穩定,自己媳婦得了重病都沒錢治。
唐子楚想當鳳凰男,這個想法可以排除了。
安生露出微笑,為純潔美好的初戀…緻意。
水滴落的回響在山洞裡明顯了起來,像把鈍刀在切割時光。
“我爸喜歡和一些陪酒女鬼混,總是醉醺醺地回到家。我碰到什麼事,他隻會甩下一摞錢解決。”
“子楚對我很好,保護我,給我補課,性格也沉穩,不會去招惹别的女孩。雖然話很少,卻會時不時的給我驚喜。”
褚晖将臉又靠在少年的肩膀上,語氣中多了一絲期望,“我們說好念同一個大學,永遠不分開。”
這是什麼青春傷痛文學?古早戀愛小說?
這不就是言情文裡的情節嗎?
一個活潑開朗家裡有錢,一個沉默寡言學習優異,多麼互補。
安生閃着星星眼,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安戍看她有些上腦,立馬潑了盆冷水,“褚錢可不好對付,你可别想着武力征服,在現實裡打人可是犯法的。”
他又湊近了一些,在安生的耳邊小聲嘀咕着:“别忘了這是蜃境,現實裡不一定是這種劇情。”
好吧,她又入戲了。
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隻能硬下心腸,“不管怎麼說,你們還能躲一輩子?快高考了,書不念了?家不要了?”
“這樣吧,我在褚錢面前還是有點面子的。”安生已經把褚錢打服了,想必談判的時候有些震懾力。
“你們和我回去,把你爸和趙家那些破事攤在太陽底下唠唠。”
“沒用的!”褚晖搖了搖頭,面如死灰,“我爸想和趙臨家做生意,不可能聽你們的!”
唐子楚還在沉默。
安生揪住少年衣領将他抵在土牆上,說話不再客氣:“聽着!你媽一個人把你養大,盼着你成才,走出這個村子,脫離現在的苦日子。你呢?就這麼報答你媽?”
褚晖撲上來撥開安生的雙手,“你幹什麼!為什麼非要幫着我爸,拆散我們?”
安戍突然按住姐姐肩膀,把她拉到一旁。
比起安生,他更了解男人的想法。
“唐子楚,你也老大不小了,應該知道什麼是你該做的,什麼是你能做到的。既要又要,隻會失去全部,你沒有能力為自己善後。”
兩人輪番逼迫之下,唐子楚終于下定了決心,“好,我們回去。”
“死木頭!”褚晖瞪圓了眼睛,氣的失聲喊道。
“聽話!”唐子楚加重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他們說得對,我們躲不了一輩子,晚幾天出去也改變不了你爸的想法。”
“什麼意思?你不要我了?”褚晖甩開他的手,質問起來。
“你知道,我不會的,我從小就喜歡你。”他的話安撫了褚晖的情緒。
“我們好好和你爸談談,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讀書,讓他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唐子楚的表白讓她很開心,知道自己不能再無理取鬧下去了。
“好吧。”她癟了癟嘴。
安生歎了口氣,終于可以從洞裡出去了。
褚晖指尖的碘酒棉球滾落在地,她已經重新幫唐子楚包紮了傷口。
褚晖将校服第二顆紐扣塞進他掌心時,銅質包邊還帶着少女胸口的溫度。
“我在家裡等你,你一定要來!”她睫毛上凝着細碎淚珠,在晨光中宛如水晶碎屑。
唐家屋裡的老式挂鐘敲響第十下時,唐母正用黃土修補庫房坑窪的地面。
唐子楚推門帶進的風驚散了窗戶上的麻雀,女人眼中有些濕潤,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塑料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唐母用圍裙擦了擦手,趕緊拉着兒子回到了屋裡。
安戍識趣地待在院子裡,不想打擾他們母子的談話。
唐母确認兒子安然無恙,顫抖着拍打着他的肩膀:“高三最後兩個月,怎麼敢逃課!”
唐子楚看到桌子上擺放着一碗生土豆,指尖在芽眼處頓了頓,這些塊莖已經重複發芽了三次,夠他們吃好幾頓。
唐子楚忽然雙膝觸地,額頭磕在屋裡瓷磚上的悶響驚呆了唐母:“媽,我不想和小晖分開。”
唐母的手停在半空,她枯葉般的手掌撫過兒子後頸的陳年傷痕,眼中隻有慈愛與心痛。
“媽知道你從小就喜歡她,媽沒有能耐,給不了你好的生活。媽願意去褚家試試,你好好表現,說不定…說不定他會同意的。”
盡管知道有些事無法改變,為了兒子,唐母隻能去試着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