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種異樣?
一瞬,郎中自覺平靜說出來的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都是各懷心思的人,掌事連忙追問。
“何種異樣?”
要是她抓住了雲清甯的把柄,将來禀告侯夫人,到時候肯定又是大把的銀子到手,機會難得。
于是,本來就急切的心态變成了迫切。
雲清甯雖臉上沒有表情,也知道他看不出什麼,但是好奇心使然,也期待着他能講出些什麼話。
“雲二小姐五六之時是否是生了一場大病?”
一瞬,屋内寂靜,等到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從期待變了臉色,雲清甯才一臉驚訝的望向郎中:“您從何得知?”
郎中歎了口氣,面色有着為她擔心的憂愁。
“我為何得知?小姑娘傷及根本了,難怪最近生如此大病。”
算是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掌事的臉恢複如常,甚至有些稱得上可惜,可惜沒逮着機會。
不過越發使他忽略了心中的懷疑,她就說,像雲清甯這種人,怎會有如此高超之術瞞着我郎中呢。
“這樣,我給你開幾副補藥,回去好好補身子,切莫在不顧身子,做出些出格的舉動。”
郎中摸了摸胡須,眼中是勸解和關心,從叮囑的語氣便可推斷,這至少是個好郎中。
這讓雲清甯稍稍呆了一瞬,但很快她清醒過來,用着不含雜質的道了個謝,真誠而感動。
這個郎中不是和他們一夥的,或是臨時拉的郎中,并不知水平。
腦子在此刻有些懵圈,雲清甯左右也想不通其中關竅。
不過這不是非常重要,看着掌事先變得神采飛揚,後又破碎希望,一臉就這般的表情,雲清甯從心底生出些快意。
看到不喜歡的人無意之間被擺了一道,還無需自己出手,一種莫名的爽感升起。
果然不用自己動手的事便是最為好的。
出了結果,開了幾服藥,雲清甯和掌事一齊送了郎中出門,掌事确認了雲清甯并未有什麼大問題之後,便直接站在原地,面對着雲清甯。傳了侯夫人的命令。
“夫人說了,二小姐若這幾日無事,便來府中幫幫忙,馬上大婚了,各處都忙不赢,二小姐好歹是家中的一份子,親姐姐出嫁總要幫上幾分。”
這時候開始說至親情分了,怎不在她待在青州的時候好歹關心一句,月例是未曾有的,情分是要還的,天底下哪有那般的好事。
雲清甯擺出一副情願至極的模樣,“如今我已好了些,明日便來府中做事,隻是……”
掌事被話語中的轉折吸引,看向雲清甯,隻見雲清甯一臉為難的樣子。
“嬷嬷,我從未見過這般大型的儀式,這些東西淨是些我不認識的,我什麼也不懂,明兒我得纏着嬷嬷,将這些全部弄明白。嬷嬷多擔待些可好?”
雲清甯邊說邊指着路過的一群端着托盤的丫鬟,托盤上是一下做工精緻的首飾珠寶,對于侯府來說,這是他們這些年好歹能夠拿得出手的,不會丢面的一些家當了。
傳達命令可行,可是來問她,那可就不行了。
掌事心中左右搖擺,期間,雲清甯稍稍後撤,撞上了新一批從後邊經過的丫鬟。
丫鬟确是無妄之災,雲清甯後撤的幅度有些特殊,肉眼看着不大,實則是一大步。
托盤側斜,上邊的珠寶順着此方向滑落,眼看便要掉出托盤了。
掌事猛然回過神來,但是她離得遠,隻能眼睜睜看着僅在一瞬發生的事,輕微的摩擦聲響起。
瞬間,珠寶脫離的珠寶的承托,短暫停滞在空中,後很快滑落。
雲清甯借力,一把将那個丫鬟摁下去一些,手幹脆利落地将她的另一隻略高的手壓下去,定在比珠寶稍微低些的位置。
珠寶與木質托盤碰撞,清脆的聲響給每個在場的人上了一碗安神湯。
總算是穩住了。
掌事憋了憋,本來搖擺不定的心此刻有了偏差,堅定的選擇了一邊。
掌事對雲清甯擺了擺手,緊繃的神經才算徹底送下來,無力地道:“二小姐先回去吧,改日如果侯府實在忙不赢,二小姐來盡一份力便好。”
不敢想象,如果珠寶真的落地,不知道她攢的給兒子娶媳婦的銀錢在多九份能不能賠的起。
心下疲倦,還是少些意外為好,雲清甯這種人,目光短淺,不知道許多東西的價值,無知者最是容易闖禍,方才的事情多來幾遍,她估計就要氣血上湧,當場暈厥了。
如果明日雲清甯又闖禍,而她剛剛好在當場。
她又看向雲清甯,一陣風過,揚起雲清甯的細碎發絲,微微發寒,雲清甯卻隻是微微瑟縮一下,仍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驚訝不減。
掌事也被這風吹得清醒了,看着雲清甯略顯純真的神情,掌櫃能夠感受到的隻有無知以及蠢笨。
她閉了閉眼,心中權衡,但最終認識維持了心中現下的想法。
黑暗将感官拉長,許是過了許久,又似乎沒過一會,掌事睜開眼。
雲清甯終于目光沒有停留在她身上,而是看向了小院中載着的幾株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