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甯懶洋洋地看着她們,旁邊徐落站得靠後,幾乎被雲清甯擋了個徹底。
小巷中的白牆已經換了個模樣,下邊長滿了青苔,中間是大片的黴斑,雲清甯不敢靠上去,但是姿勢也不算多正經。
就平靜地看着他們。
片刻,她打開匣中的東西,瞧了一眼,很快便關上。面上依舊平靜,如一汪清泉,隻會給人帶來清涼,讓人積不起怒意。
“原來是這般。”
良久,等到兩人臉上失了表情,背上沁出一層汗珠,衣物貼緊身子,心中忐忑不安的時刻,雲清甯才慢悠悠勾起唇角,冒出一句:“兩位實在大膽,朝廷禁藥也敢交易,也是不要命了。”
兩人前一刻還欣賞着漫上臉龐的笑顔,芳華潋滟,實在動人,
後一刻便被這番話吓破了膽。
兩人無從得知,明明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從哪得知這是朝廷禁藥。
隻是這個答案如今不重要,重要的是——
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都有明确的答案:此女不能留。
風聲簌簌,衣角被帶起,發絲飄揚間,已經近在咫尺,但雲清甯一動不動,頗讓人費解。
隻見人已經來到面前,正要将人幹脆利落地解決了。也不見雲清甯如何動作,等他們再次清醒對視的時候,他們已經被踩在地上,臉朝着地闆,蹭着地上的青苔,身後的手已經被綁的死死的。轉個頭都無法做到。
被打暈之前,隻聽見清冷美人開口,澄澈空靈的嗓音:“歸梅歸蘭将人帶回去,綁着不要松開,等我處置。”
再次醒來,兩人模糊的視線中飄着一抹紅,視線再移,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
對着他們眨了眨漂亮的杏眼,一臉純良的模樣。
兩人神智尚未清晰,胡言亂語的頗有些腹诽:此刻倒是一副清純無害的模樣,也不知方才誰這麼幹脆利落,身手了得。
又看了一眼,兩人幹脆閉上眼睛,不去看這雙看上去無害,實則有毒的漂亮眼眸。
等到神智徹底清明,兩人發現他們依舊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空氣中飄着一股奇異的淡香,兩人初期還未曾覺察。
直到身子逐漸躁熱,想要掙脫繩子的時候,他們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一同看向雲清甯,雲清甯不躲不閉,仍然觀察他們此刻的反應,突然顯出幾分笑意,清冷消散了幾分。
“倒是同頻。你們至少有膽子買賣朝廷禁藥,就要想到會有被抓到的一天。”
雲清甯陳述事實,之後,補充道:“有膽子做,那替我試一試這藥效不過分吧。”
雲清甯語氣中帶上幾分真誠,繼續補充:“麻煩了,正巧不知道這藥發作的症狀和反應。”
雲清甯提前吃了解藥,還真認認真真觀察了兩個小時,盡管後期畫面實在有些不堪,但是單純作為一個觀察者,倒也看得下去。
邊看邊寫,雲清甯将症狀沿着時間順下來,竟也滿滿當當的寫了一頁紙。
整理完之後,便出了門,這間屋子本就是很久不用的荒屋,昨日稍稍整理,今日便拿來用了。屋中放着兩盆冰塊,不是很熱。
本來是想要将冰塊拿走的,但是雲清甯自己并不是很想遭那份罪,吃的苦并不是越多越好,更何況是沒有必要的情況之下硬找苦吃。
那兩人之後被雲清甯吩咐了人,直接報了官,之後她便沒有再管過了,反正她之後再也沒看見過這倆人。
雲清甯低斂着眉,從思緒中回神。
再次試着擡了擡腿,酸軟此刻已經消失了大半,沒有出現那種僅僅擡起一小會便得放下休息的情形。
她突然擡眸,盯着小厮瞧了半刻,眼神銳利,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偶然間瞥到了衣褲突起一處。
突然,小厮被她盯得一愣,片刻注意到她暼見的地方,即使提前吃了解藥,小厮的臉還是在一瞬之間發紅滾燙。
嘴邊溢出笑聲,很輕,但是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之下,還是讓小厮聽到了一點響動。
小厮摸了摸耳朵,懷疑自己再次聽錯了聲音,但是耳中也無其餘的雜音,除開自己發出的聲音,唯一有可能發出笑聲的人就杵在面前。
那笑容中含着明晃晃的嘲諷,清冷幹淨的臉上此刻似乎少了些什麼。
小厮極盡回憶,終于從角落中回憶出了一些小細節,臉上少了绯紅,眼中的迷離也全然不見,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錯覺,都是他虛構出來的畫面。
他嗅了嗅,空氣中的異香還在。此刻他已經慌亂起來,這般他該如何交代,本來該中招的人此刻一點反應都無。他慌忙從袖中找着什麼。
“無需再找,也不是你所想的那般這藥無用。”
雲清甯開口,止住了小厮的動作。
看着小厮神色中的驚惶,雲清甯神情略帶滿意,是她想要看到的神色。
“我隻是在想,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夠認識到女子永遠不是你們想拿拿捏便能夠拿捏,當作物品對待的人。”
“亦或者你們認為,男子同樣可以被當作物品和動物對待。挑逗挑逗沒什麼,反正當堂對峙的時候,拿不出證據;侵/犯侵/犯沒什麼,反正打通了關系,給筆銀錢便好;甚至虐待緻死也沒有關系,你主子有父親護着,終歸不過是關幾天,之後便不會有事。”
雲清甯從床上起身,看不出一點方才迷離的影子,眼眸中全是寒光。
她逐漸走近小厮,壓迫感極強,隻對視一刻,小厮便低下了頭,多年沉積的不安忐忑湧上心頭,像一股灰沉散發着異味的髒水,将他的身體澆濕,腐爛惡臭此刻全反哺到他的身上。
空氣沉靜無波,心中搭起的無根高塔卻在此刻層層崩塌。
雲清甯安靜許久,直到小厮被盯得毛骨悚然,渾身微微發顫,才終于開口。
聲音中帶着顯而易見的興味:“好啊,我成全你們的願望。”
滿足你們被當作物品一般對待,大聲求救卻得不到回應的願望。
雲清甯眸中的鋒芒此刻全部消失,化為興緻勃勃的盎然。
不遠處,沈歸宴的耳朵動了動,唇稍微勾了勾,眼中的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