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自己有點自知之明,她越來越厭煩之前的虛假人設,情緒也越來越不穩定,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因為控制不好情緒而失業,多個證傍身總是好的。
但她沒有車,駕駛證拿到手之後她就真的隻是多了個證,她一次車都沒開過。
還好小鎮不像大城市那樣交通複雜,她才能帶着程赫平安無事地回來。
而且她剛才上樓時不是真要沖程赫發脾氣,她是着急。
沿江公園和她家之間的路她來回走三遍了,無論如何也比等着程赫哆哆嗦嗦地給她指路,她再開車去他家要快。
覃晴在沙發上緩了好一會,心髒不再怦怦跳得厲害,她才起身去廚房燒熱水。
這時候最好是能有一碗姜湯驅寒,可她家裡沒有姜。
覃晴打開櫥櫃翻了翻,就在角落裡把上次周遠來給她做魚時用剩的花椒翻了出來。
她記得花椒也有驅寒的作用,便抓起一大把花椒扔進水裡煮了。
然後,她又去自己衣櫃裡找衣服。但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她的衣服就沒有程赫能穿的。即使是她最寬大的棉服和羽絨服,高大的程赫也是穿不上的。
覃晴剛拿了個幹淨的床單出來,就聽程赫在衛生間裡叫她:“覃晴,我好了。”
“哦。我這沒有你能穿的衣服,我給你拿了個床單放門口,你直接裹着床單出來去床上躺着吧。”
程赫隔着門說:“不用,我直接回家就行。”
“你是準備穿着你的濕衣服,出去把剛暖和的身體再重新凍一次是吧?”
程赫又不說話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莫名有點怕覃晴。
覃晴說:“我去陽台待着,你自己出來吧。”
程赫等了半分鐘才打開衛生間的門。門口的椅子上放着一個折疊整齊的床單,覃晴則背對着他站在客廳的窗前看向外面。
程赫把床單拿進衛生間裹上,然後快步進了覃晴的卧室。
覃晴聽到他喊:“我在卧室了。”才轉身去廚房把花椒水倒進碗裡,拿進去給他喝。
程赫被那味道嗆得眼睛鼻子都快皺到一起了,但他也不敢有反對意見,隻能乖乖把那一整碗全都喝了下去。
覃晴把碗送回廚房,又回來把床上的被子壓實,再從櫃子裡拿了羽絨服出來蓋在了被子外面。
程赫躺在床上看她忙碌完,才小聲道謝:“謝謝。”
“不用謝。”
覃晴轉身出去把門帶上了。
她站在客廳窗前看了一會就見周遠送完快遞回來了。
她拿出手機給他發微信:“拿一身幹淨的男裝來我家,從内褲到羽絨服都要。”
周遠給她回了個問号。
覃晴又說:“程赫在我家一絲/不挂呢,你趕緊的。”
微信剛發出去,覃晴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周遠在電話那端語氣焦急地問她:“什麼意思?”
覃晴舉着手機跟樓下仰頭看向她窗口的周遠隔空對視,語氣平淡:“就是字面意思。”
“你等着。”
覃晴沒說話,看着周遠大步往兩棟樓之間的路口跑過來,她便直接挂了電話。
一分鐘後,防盜門被人敲響了。
覃晴打開門,周遠站在外面,語氣依然有些急:“咋回事?”
覃晴偏要讓周遠繼續着急,她也不說話,隻側了側身示意周遠先進來。等周遠邁過門檻,她又伸手要去把門重新關上。
周遠在空中抓住她伸了一半的手,目光落在她臉上,另一手伸到身後,握着門把手把門拉上了。
覃晴擡眸看他幾秒,之後扯出一抹笑容,故意繞彎子:“你以為出什麼事了?你不行還不讓别人行呀?”
周遠黑了臉,重重地叫她的名字:“覃晴!”
覃晴不想逗他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轉身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把程赫跳江救人的事給周遠講了,然後她用下巴指了指緊閉的卧室門:“在裡面躺着呢。”
周遠松了口氣。
他快步走到卧室門口輕敲了兩下,沒聽到裡面的回應聲,便又直接轉開門鎖,推門進去。
程赫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
周遠沒再往裡走去打擾他,而是重新将門關上退了出來。
“讓他再睡一會,我去給他拿衣服。”
剛轉身要走就被覃晴叫住了。她把車鑰匙扔給他,“開車去吧。”
周遠點點頭,拿着車鑰匙走到門口,又回頭叮囑覃晴:“你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