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鳥鳴聲空靈澄淨。
雲寂難得有睡到上午十點的時候,混沌的大腦還沒徹底開機,就被小腹的墜痛感刺激。
她黛眉輕蹙,緩緩起身要去衛生間,綢緞般絲滑的被子順着她的動作向床下搖搖欲墜。
剛站定,有一股比姨媽痛更難以忍受的暈眩感陡然而至,她腳下不穩,手掌下意識向後尋找着力點,一個不慎打翻了木幾上的玻璃水杯。
水杯倒在地毯上,打了幾個滾發出悶響聲,地毯上的水漬沾染到了雲寂腳邊。
雲寂差點被吓到,在她眼中整個房間不但陌生還在高速轉動,身體無意識地向後傾倒。
随後陷入一個溫暖懷抱,雖然不是熟悉的木質香,但能出現在卧室裡的人除了沈紀琛還有誰。
沈紀琛抱着雲寂,将她放在床上。
“病還沒好,亂跑什麼。”
“我頭好暈,像是在坐高速的旋轉木馬,而且……嘔……”
雲寂一個用力,整個人攀爬到了沈紀琛的身上,沒有一絲猶豫,用力拍着他的脊背,暗示他抱自己去洗手間。
此時的沈紀琛則更像是悉心照顧生病女兒的老父親。
雲寂趴在水池邊幹嘔,吐出的都是胃裡的酸水,沈紀琛輕拍她的背,空着的另一隻手給山莊的管家打電話,讓他們盡快安排雲寂的早飯。
五分鐘後,雲寂捂着胸口,小臉皺成一團,苦兮兮地漱口,沈紀琛則在一旁充當扶手,還不時給她遞個毛巾,擠個藥膏。
雲寂吐得眼眶紅紅的,刷着牙嗚咽:“這麼個吐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懷孕了呢?”
“不會。”
雲寂一怔,刷牙的動作一停,在鏡中和沈紀琛眼神相撞。
“你為什麼這麼笃定?”
沈紀琛怔忪間移開和她對視的眼神:“你不是說二十八歲之前不考慮孩子嗎?我們一直在做措施,不太會有這樣的意外。”
“可我現在卻覺得趁自己年紀輕輕事業穩定生個孩子玩玩挺不錯的,早生的話我還能恢複的快一點,不然等到了三十歲,一下子衰老,我怕受不了。”
沈紀琛沒有給雲寂殷切的目光予以回應,相反,他還唱了反調:“你現在腦子還不清醒,等你病好了我們再商量。”
雲寂接過他手裡的毛巾,笑眯眯地睨他:“你不想要孩子?”
“還行,不排斥,有了就生,沒有就順其自然。”
話畢,他就俯身将人抱出去,絲毫不給雲寂繼續深究他對生孩子态度的機會。
雲寂沒怎麼來過禾月山莊,隻知道這是沈紀琛母親生前名下的财産,而母親這個字眼,也是沈紀琛内心最大的禁忌。
她雖然和沈紀琛相識三年,卻幾乎沒有聽他提起過自己母親。
沈紀琛的母親名叫汪禾月,山莊的名字也是源此,汪家在二十年前也是北城響當當的家族,不過随着時間的發展,失去了關鍵時刻的審時度勢便逐漸走向頹勢。
在沒進沈家之前,她就知道沈家祖傳的父子關系不好,沈紀琛和父親沈嘯天不睦,而沈嘯天又和沈老爺子不合。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雲寂還以為沈紀琛會和老爺子有些隔輩親的情分,沒想到兩人也有貌合神離之嫌。
她不自覺對以後生的寶寶捏一把汗,她可不想這樣的‘傳承’在沈紀琛和孩子的身上重演。
飯桌上,雲寂昏昏沉沉地沒什麼胃口,全憑沈紀琛親自上手喂。
飯後,山莊的傭人端來兩杯黑乎乎的湯藥。
“這是我的藥?”雲寂一臉不可思議,她平生最怕苦。
沈紀琛接過,還打算親手喂,雲寂身體後仰,抗拒的意味很明顯:“不喝行不行?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不行。”
沈紀琛拒絕的态度更明顯,忽然看到面前女孩委屈巴巴的神情,他又有片刻的懊悔,“乖乖聽話,這是趙醫生專門開的滋補藥,我陪你一起喝。”他還挺怕她鬧情緒,繼而說道:“怕苦也不要緊,我準備了景襄記的甜品。”
雲寂一聽有沈紀琛陪自己,撅着的小嘴慢慢平直,勉強接受。
她就喜歡和他來回拉扯,喜歡看他放低姿态哄自己。
因為這是除了在床上之外,雲寂最能感受到他有愛她的本能。
“你喝的補什麼?”雲寂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神像隻魅狐。
“補氣血。”沈紀琛做榜樣,一口悶,眉頭都沒皺。
雲寂滿臉不信:“不是隻有女人補氣血嗎?”
沈紀琛伸手拿了個玻璃吸管,放進藥碗裡,遞給她:“喝了我就告訴補什麼?”
反正逃不過,雲寂倒也乖乖聽話,學着他一口悶,但是實在太苦,小臉皺成一團,抽了紙巾就要吐出來。
沈紀琛手疾眼快抓住她的手掌,另一隻手拿了顆糖酥放進了她的口中。
雲寂如臨大赦,嚼了幾下表情好了很多。
沈紀琛怕她嗆着,手掌一直在她後背輕拍:“喝個藥跟個小孩一樣,我不在你身邊這藥也得按時喝。”
終于熬過一劫,雲寂傾身向他靠近:“現在能滿足我的好奇心了吧!”
整個香甜軟糯撲面而來,沈紀琛喉頭滾動,俯身吻上她的唇角,舌尖研磨,勾走了糖酥渣。
雲寂沒想到他會這樣,渾身過電般酥軟,擡臂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半挂在他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雲寂意識迷離間察覺耳垂處被人輕輕輕咬。
這是她的敏感點,雲寂有點招架不住,差點因為一個吻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