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畢竟我先提出辭演,看來現下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那就希望之後能在領獎台上看到《困旗》和您的身影。”
雲寂旋即起身,以還有其他工作為由和蘇越白作别。
看着雲寂一身黑絲絨露背長裙站在電梯處,一動一靜宛若聖潔淩傲的黑天鵝。
蘇越白無奈喟歎自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再次和雲寂攜手創造影壇神話。
與其哀婉,他更擔心電影的選角。
不過轉念一想,雲寂身為天選之人都已錯過,那麼換誰出演都一樣。
桦香閣是會員制,雲寂之前也是常客,工作人員認出她後徑直将她引入預定包廂。
在邁入包廂前一刻,她的曼妙身影被某人不經意捕捉。
江曼君已先行進入包廂向衆人解釋雲寂遲到的原因。
等到雲寂翩然到來,她笑的爽朗大方絲毫沒有在座的都是能決定她電影道路方向的引路人而怯場。
她先是對遲到原因做了簡單說明,接着道歉又自罰三杯,可謂是誠意滿滿。
三杯酒下肚顯然是溫了場子,衆人收起嚴肅神情,目光在雲寂身上逡巡。
如此飒爽的行事風格瞬間赢得監制萬順和編劇李梓的連連稱贊。
編劇李梓率先發言:“雲小姐性格如此豪爽,是我們沒有想到的,不枉姚總和曼君對你期望值頗高,過幾天的試鏡我還是挺期待你的表現。”
雲寂謙虛淺笑:“您這麼說真是讓我不好意思,我資曆淺,也就是占了運氣的優勢能在圈子裡剛站住腳跟,這次若是有幸能參演您的作品才是我的榮幸,收到邀約之前我已經看過您很多作品,作品深度真是令我們年輕人望塵莫及。”
雲寂一番發言更是讓在座衆人驚訝于她的情商和談吐。
目光在衆人臉上停留,唯獨導演莫瀚華始終穩穩坐在位置上不置一詞。
這不得不讓雲寂感慨,她這兩把刷子在莫瀚華面前可能真是不夠用的。
以姚嘉為代表的盛娛是擺在明面上的資本,嚴格來說在座隻有編劇李梓和莫瀚華是‘外人’。
資本看重利益,導演和編劇看重的還有名譽和證明自己獨到的眼光。
莫瀚華是出品公司最有性價比的選擇,盛娛作為投資方當然也可以堂而皇之讓雲寂穩坐女主角,但是莫瀚華的脾氣衆所周知,隻有導演和演員互相認同的契合才能發揮最大限度。
雲寂的性格在資源争取方面一向佛系,要争但不會用力過猛。
常年浸潤名利場在社交方面她絲毫不怯場,你來我往的恭維和敬酒她都能沉穩和緩應對,再加上江曼君和姚嘉的助推,初印象這一關她算是基本拿下。
為什麼說是基本,因為莫瀚華的狀态始終遊離在宴會之外,面對江曼君的恭維和姚嘉的攀談,他臉上始終保持一絲不苟的笑容,言語精煉,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
終于在應付完喝高的編劇李梓後,雲寂胃裡則開始灼燒,她空腹一連喝了六七杯,旁人稱贊的好酒量,換來小臉變得煞白,好在腮紅妝面服帖,看不出幾分異樣。
監制萬順心細如發,察覺雲寂與剛才狀态有差,主動向她問候,被雲寂禮貌回絕。
雲寂端着酒杯來到莫瀚華面前,來時打好的草稿尚未說出口,就被他出聲打斷。
“我不喜歡喝酒,也不喜歡應酬,如果雲小姐接下來要說些看過我作品之類冠冕堂皇的恭維話那大可不必,行業裡的人都說我特立獨行,那我就要擺明我的要求,電視劇和電影模式不同,它對演繹者有匠心的卓越追求,你身為當紅流量,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電影長期精心雕琢的耗時?還有,後天試戲我要考察演員對劇本的理解程度,包括切不限于三個角色的人物剖析,希望你的人物小傳能像你在酒局上應對各方來客一樣出彩。”
“我看過的你的戲,坦白來講隻能說還可以,絕沒到可以和青衣媲美的程度,試戲時在人物小傳的理解基礎上衍生出來的表演狀态希望你嚴肅對待,我的戲不歡迎明星,隻要演員,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看似簡單的要求卻透露着繁複。
雲寂敬酒的動作一直在保持,她沒想到莫瀚華能當着衆人的面給自己下馬威。
莫瀚華既表達了對酒桌文化你來我往虛僞交談的嗤之以鼻,又坦白對雲寂他一定會高标準嚴要求,後天的試戲絕不是小打小鬧。
她什麼場面沒見過,又不是被吓大的。
此時包廂内靜的針落可聞。
雲寂坦蕩一笑微微颔首,擡手将杯中酒一仰而盡。
轉身回到自己座位上,順便按下準備為她出頭的姚嘉,單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指腹用力提醒她稍安勿躁。
姚嘉幹脆雙手抱臂,氣不打一處來。
雲寂沒有半絲尴尬,落落大方地和衆人似是拉家常一樣說道:“大家都知道我是電影出身,這兩年的事業的确側重于電視劇,也收獲了還算說得過去的成就,但這并不代表我忘記初心,我是熱愛電影的,也喜歡電視劇,觀衆能知道女演員雲寂的存在全靠最近播出的劇目,這一點我很感恩,我畢業于電影學院,和電影有解不開的情節。”
雲寂撩動頭發,似是不經意間提起:“金雀電影節我收獲了影後桂冠,和我一同入圍的也有莫導同年上映的電影裡的女主角,這也是我和莫導您的緣分。”
言外之意,三年前你的電影女主角都是我的手下敗将,如今你哪來的底氣看不起我。
雲寂笑的肆意,恰到好處将對方的蔑視反擊回去。
莫瀚華臉色更加陰沉,略擡着眼眸,凝視着眼前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
“至于莫導提出的試鏡要求我會盡可能做到完美,當然,肯定還會有不足的地方,到時候還希望各位前輩不吝賜教。”
“好說好說,雲小姐伶牙俐齒倒真是讓老莫遇到對手了哈哈哈。”李梓喝多以後口不擇言倒将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江曼君怕自家藝人把人得罪狠了,忙坐到莫瀚華和李梓中間和稀泥。
監制萬順一直和姚嘉說着未來幾個月的拍片計劃,可他的餘光始終追随着雲寂。
姚嘉的心思也全然都在雲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