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雲寂第一次在沒有沈紀琛的陪同下前往老宅,他跟她說過,沒事少跟老宅裡的人來往接觸,雖然沒說理由,她還是能猜出來一定和他的父親沈嘯天有關。
無論時隔多久,母親汪禾月始終是他和老宅之間的一根刺,拔不掉,傷疤也撫不平。
剛進老宅,雲寂就碰見沈嘯天。
沈嘯天緩緩從樓梯上下來,看着慢慢向自己走來的兒媳,眼神裡有過轉瞬即逝的疑問,很快他不經意側眸看向二樓緊緊閉上的書房門,臉上透露出來得意。
“晚上好!爸爸。”雲寂禮貌問好。
“怎麼突然回來了?”沈嘯天佯裝對她的到訪有些意外,他本身就看不上沒有價值的破産家族推出來聯姻的女兒,加上沈紀琛的關系,是親人但又不甚親近。
“我有事情找爺爺。”此時她的情緒還算平靜。
沈嘯天坐在沙發上站定在第三階台階上,盡顯高傲姿态:“老爺子已經睡下,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換做平常雲寂肯定會轉身離開,可現在關系到沈紀琛的人身安全,雲寂不想妥協于父輩的威嚴之下,如果爺爺知道她的初衷肯定會理解她的貿然打擾。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爺爺商量,麻煩爸爸幫我遞話給爺爺,事關紀琛的安危。”已經來到老宅卻見不到爺爺,無力感頓生,她也愈發着急。
“紀琛不是好好的在國外嗎?身邊又有這麼多保镖保護,能有什麼危險?”沈嘯天像個老狐狸一樣直勾勾地盯着雲寂,隻盼着雲寂能露怯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他還想從她口中炸出知道沈紀琛已經回國的事情,雲寂此時也顧不了這麼多。
雲寂目無表情地直面他,開口說道:“看在您是紀琛生父的面子上,我叫您一聲爸爸,也請您做到身為人父的責任,畢竟虎毒都不食子,何況人呢?”
在此之前雲寂從未插手他們父子之間的博弈,因為她始終都不相信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涉及權力利益就能罔顧親情,無視孩子的安危。
雲寂的話對沈嘯天來說無疑是頂撞,可她絲毫不在乎,看出他不想幫忙,心一橫打算直接上樓。
沈嘯天看出她的意圖,氣急敗壞直接喊人:“來人,送少夫人回去。”
雲寂就看見有穿着黑衣服的人朝自己走來,她一眼認出這兩人就是在酒店門口跟着沈紀琛離開的人。
那也就是說,沈紀琛根本就沒有離開,而是被沈嘯天或者是爺爺帶回沈家。
不對,沈嘯天沒有實權他動不了身為家主的沈紀琛,但爺爺可以。
兩個保镖做出請的手勢,雲寂不為所動,擡步就要上樓,兩人竟要上手強行将雲寂帶離。
雲寂憤慨,怒極而視:“你敢碰我嗎?”
敢嗎?自然是不敢,她是沈紀琛的太太,也是沈家未來的半個主人,他們還想繼續為沈家做事就不得不聽命于她的話。
兩個保镖相視一眼,衡量過後,向後退了一步。
雲寂疾步上樓,和沈嘯天擦肩而過。
沈嘯天氣急,隻能對保镖發火:“一群廢物!”
雲寂一踏入二樓,便聽見有棍棒擊打物體的聲音,她心神一慌,奔着發出聲音的房間而去。
察覺是爺爺的書房,她也毫不猶豫推門進去,瞬間就看見正跪在地闆上承受爺爺拐杖笞打的沈紀琛,而他也看到了她。
爺爺的拐杖又要落下,雲寂想都沒想,撲到沈紀琛面前,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用自己的後背面對即将落下的木制拐杖。
眼看拐杖就要落在雲寂身上,沈紀琛眉心一跳抱着雲寂一個側身,還好,沒有傷到雲寂,隻是右肩膀處傳來刺骨的疼。
爺爺下的是死手,絲毫不留情面。
雲寂心疼地察看沈紀琛的傷口,聲音哽咽,唇瓣微微顫抖:“疼嗎?”
沈紀琛強忍着疼痛,擠出一個帶有安慰感的笑:“沒事,爺爺不舍得用力,一點都不疼。”
看着眼前蜜裡調油正抱作一團的小兩口,老爺子隻能無奈歎息道:“真是拿你們小年輕沒有一點辦法。”
雲寂扭過身體,仍是一副擋在沈紀琛身前的姿勢,用幾近哀求的哭腔開口:“爺爺對不起,我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饒過紀琛這回吧,我保證他再也不會偷跑回國,這次事出有因,昨天是我的生日,他想給我一個驚喜的,沒想到……差點……。”
剩下兩個字她覺得要避諱,才遲遲沒有說出口。
老爺子動手打他,何嘗不是處于恨鐵不成鋼,他也心疼,隻要想到如果不是兩個保镖提前一步将他強行帶走,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氣憤于萬家的膽大妄為,他用拐杖猛戳幾下地面,頓時老淚縱橫:“你是要氣死我,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和你媳婦怎麼辦?”
沈紀琛心有愧疚,卻說不出服軟的話,他所有低頭認錯的瞬間都給了雲寂。
從前的他隻覺得爺爺對自己隻有下一任掌權人的器重和利用,如今看來生死關頭還是比他那個親生的父親要強不少,至少爺爺的下手的力度之重和眼淚都彰顯着對他的關心。
他怕爺爺再說下去身體吃不消,也擔心爺爺說的嚴重吓到雲寂,出聲說道:“您打也打了,氣也出了,今天晚上能不能留給我們夫妻倆單獨相處的時間。”
老爺子不理解他生的兒子生性風流,怎麼兒子的兒子是個戀愛腦呢?
他艱難背過身,擺擺手示意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