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的時間太久,膝蓋已經麻木,加上背上十幾拐杖的傷,他咬着牙在雲寂的攙扶下才艱難起身,防止吓到雲寂,他克制不發出聲音,可額頭不停浸出的汗無情出賣了他。
為了顯示自己怒氣未消,在他們臨走之前老爺子又兇巴巴地補了一句:“明天一早你就給我滾回去!”
三樓卧室,雲寂拎着醫藥箱手足無措,家庭醫生在給沈紀琛消毒包紮。
雲寂秀眉輕蹙,不敢看沈紀琛背上的傷,隻能拿着毛巾不斷給他擦汗。
倒是坐在沙發上沈紀琛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覺得甚是可愛。
他單手脫掉T恤,露出健碩的肩背線條,關于這些雲寂都無心在意,眼裡隻有他的傷。
他的傷大多集中在肩膀處,已經青紫,棍痕多有一根手指這麼長,密布着十幾條,泛着紅淤,想來皮下出血嚴重。
她手指蜷縮着微微抖動小聲嘟囔:“爺爺也太狠了,這麼打誰能受得了。”
沈紀琛拉過她的手,彎起唇角,聲音溫柔:“所以我才要謝謝你救了我,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打完我可能就得進醫院。”
雲寂如臨大赦:“現在也能去醫院啊!”
沈紀琛搖頭:“明天一早我就得離開,現在隻想和你待在一起。”
看着他柔水的眼眸,雲寂才想起自己和他出在即将離婚的邊緣,本該尴尬的處境被這一場危機消融的無影無蹤。
雲寂想,一碼歸一碼,見死不救的事她不能做。
最後雲寂從家庭醫生手裡接過紗布,在沈紀琛的一步步的指引下,雲寂手忙腳亂地總算是給他上了藥。
其間,沈紀琛怕她緊張,便和他聊着今天發生的事情來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明明他才是病患。
“你都知道了?那車是沖着我來的。”
雲寂用棉簽沾藥水輕輕給她塗抹,怕他痛還給她吹吹,見他主動談起,她便應聲:“新聞上認出來那跑車司機和萬順很像,就猜到他們是出于報複心理才在街上撞人。”随機她又接着問道:“你是怎麼躲過去的。”
沈紀琛搖頭苦笑,據他所說,雲寂前腳剛走那兩個保镖就徑直走到沈紀琛面前,直接亮明身份說老爺子要見他,沈紀琛還沒作出反應就聽見有巨大的轟鳴聲,親眼看着車子闖過紅燈直奔他們的方向而來,他下意識就要沖過去保護雲寂。
他的行為在保镖眼裡就是要逃跑的前兆,于是兩人強行将他帶到一旁的天橋下,這才算是躲過一劫。
後來他親眼看着雲寂失态的樣子,猜想她應該是誤會自己出了事,承諾安撫好雲寂一定會和他們去見老爺子,兩保镖這才同意。
事後,沈紀琛一直慶幸萬家報仇是奔着自己來的,如果目标是雲寂,他隻怕是會瘋掉。
書房裡,據老爺子所說,開車的人是萬順在外養的私生子,一向安分守己且不在萬家名下和萬家産業也沒有牽扯才沒有引起警方的注意。
開車撞人就是替萬順報複沈家,萬家倒了也就意味着他的好日子到頭了,豈能甘心?
“那你又是怎麼猜到我在老宅的?”沈紀琛繼續和她說話。
雲寂便将自己推理的全過程告訴沈紀琛,說的時候繪聲繪色,劫後餘生話裡話外她都在慶幸自己足夠聰明和保持着高敏銳度。
可沈紀琛卻抓錯重點:“他們碰你了?”
他們,指的是那兩個保镖。
雲寂搖頭:“沒有,他們不敢,我現在還是你老婆,他們惹不起我。”
“那他們也再不能在沈家待下去。”
雲寂思考片刻,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們也不容易,聽從上級命令做事,明知道不讨好也不能反抗,很為難的,更重要的是,在一定程度上說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們可能你今天真的處境危險。”
雲寂心地善良,考慮周到,沈紀琛沒對這件事再說什麼,就表示他同意她的想法。
“我的手機被爺爺沒收了。”沈紀琛向她解釋沒接到電話的原因。
“猜到了。”
雲寂用剪刀裁剪紗布,給沈紀琛的肩膀做了個紗布披肩。
沈紀琛覺得她包的太誇張,可雲寂堅持要給他纏上,成品奇奇怪怪的,倒也可愛。
“今天晚上你在哪睡?”沈紀琛看着站在面前的雲寂,眸中帶有期待。
雲寂故意不看他,喃喃說道:“你肩膀受傷了,不方便,我去客房睡。”
“什麼也不做,有什麼不方便的?留下來吧。”
雲寂垂眸,沒再說什麼,在他眼中就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