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劉元準備将花插回瓶中,一隻手伸了出來,将這芍藥接了過去。
劉元隻瞥了一眼,便馬上收回了視線。
骨節分明、手指修長,隻可惜多了些繭子。
“九江王來了,老師不去喝酒嗎?”劉元沒想到韓信還在此處。
“他還沒這麼大的面子。”韓信側過身,盯着劉元,“倒是你膽子不小,我的營帳也想來就來。”
“你我可是親師徒,難道要在意這些虛禮?師者如父,我對待師父,便如同對待我阿翁與阿母一般。等你年紀大了,我定會為你養老送終。”劉元狗腿又谄媚地笑了笑,還将親手熬的醒酒湯端了來。
“我隻比你大了不到十歲,養老送終就不必了。”韓信接過這湯喝了,卻險些吐了出來,他狐疑地看着劉元,臉上的表情意思很明确。
【徒弟想毒死我,該怎麼辦。】
劉元也猜到了這湯不會好喝,但也不至于難喝至此吧——她不過是加了點蔥姜,又放了些藥材,然後加了點鹿肉幹,又加了點小米進去。
她端起湯來喝了一口,馬上便跑到外面吐了出去。
“老師,我太佩服你了。”劉元還漱了漱口,她回來的時候,看韓信的眼神都變了,“老師一定是能做大事的人,你有這樣的心性,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不愧是能忍受胯下之辱的人,這樣的泔水,他竟也能喝的下去!
縱使劉元帶着濾鏡,也無法直視這碗味道古怪的醒酒湯。這一定是随了她阿翁劉邦,畢竟阿母做飯這麼好吃。
韓信聽出來了她的言外之意:“有飯吃已經很好了,饑荒年間,多少人隻能啃樹皮。”
“但你還是莫要再做這湯了,畢竟不是人人像我一樣能吃得下去。”韓信面色平靜地将湯喝完了。
劉元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端正态度地說:“謹遵老師教誨,我定會努力,讓百姓都過上衣食富足的生活。”
“可是老師,裂土封王,戰亂便不會停止。統一才是大勢所趨。”劉元忍不住借着機會又開始勸。
“秦朝統一了,難道秦朝便沒有饑荒嗎?若我成為王,定不會如同秦王般暴虐。”韓信并不認同劉元的觀點,“你有這時間,不如好好跟我學學兵法。”
“不日我們就要攻打魏王,你這司械都尉,也該恪盡職守。”韓信扔給劉元一卷竹簡,打發她自己去看。
“老師,這兵書是你寫得嗎?”劉元攤開竹簡,越看越覺得神乎其神。
不愧是兵仙韓信,隻可惜他寫得兵書都失傳了——甚至也有說法是隻在漢朝皇室中傳播,還有人說衛青和霍去病正是學了他的兵法。
衆說紛纭,連劉元也無法判斷,畢竟野史一向很野,而真正的曆史可能比野史還野。
想想項羽的騎兵,再想想自己潰敗的隊伍。劉元感到一陣挫敗,項羽的騎兵實在是太強了,也就蒙古巅峰時期的騎兵能與之媲美。
對呀,蒙古騎兵。她福至心靈,想到了著名的“曼古歹”戰術。
曼古歹戰術,也被古羅馬人稱為”安息人射箭法”。成吉思汗正是憑借它,橫掃歐亞大陸。
“老師,我想到了!”劉元興高采烈地拉着韓信請教。
“先頭的騎兵部隊拿弓箭以疲敵。敵跑我打,敵追我逃。弓箭手後面是戰車戰馬,橫行直撞,徹底打亂敵人的陣腳。最後便是我們派去收割的步兵……”
“就是這樣,老師,你覺得這法子可行嗎?”劉元說得口幹舌燥,眼睛卻亮晶晶的。
她期待地看着韓信,卻得到一句斬釘截鐵的否定。
“這法子倒是可以獻給西楚霸王。”韓信搖了搖頭,“你自己想想,我們有這個條件嗎?”
“怎麼沒有呢?”劉元不服氣,“我們有戰車,也有弓箭,還有戰馬!”
她這司械都尉可是盡職盡責,又在楚營進修了一番,劉元拍胸脯表示,這些她都可以做。
韓信見她這樣,歎了口氣:“我說得不是這些。”
“那是什麼?”
“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