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栾借着魏楚之的話,上前一步拱手道歉:“此事确實為我所為,給各位造成不良之處,煩請見諒,葉娘子如若生氣,林某願意聽娘子任何差遣,以解娘子心頭之痛。”
他看向葉葵的目光諱莫如深,又深知自己與她必定無望,心念不敢動,規規矩矩地向她道歉。
盡管三日前的夜晚,他知曉此事時,已經去縣令府緻歉。
但那日未能與她見面,後有魏郎君出面尋證,他自知理虧,答應下來給魏楚之作證。
坐在位置上的葉葵,胸脯劇烈起伏,聽到他們私下的竊竊私語,一張小臉氣得漲紅,見不得魏楚之這般下自己面子,一雙杏眸紅潤的可怕。
“胡說,魏郎君當真是為了糊弄我,随便找了個人來,就想要将我打發了去。”葉葵暗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栾,氣他壞自己好事。
她這一怒,震得一衆人當下白了臉色,猜到她打算不認賬。
林栾支起行禮的腰杆,正要再言,有人扯了扯的他衣袖,轉頭看去,闫凝從他身邊擠了過去。
魏楚之和林栾言之鑿鑿,所言據實,她相信二人都是實話,可看葉葵這幅嘴臉,闫凝深覺自己沒必要再忍下去。
“葉娘子對方才所言,可是要出爾反爾?”闫凝沉聲問道,望着她的鳳眸堅定不移。
“什麼出爾反爾,他們說的比唱的好聽,完全不可信!”葉葵頭腦一熱率先開口反駁,但是,對上她逼問的問題,實在有些底氣不足。
尤其是想到先前闫凝的意有所指,愈發讓她心底不安,她的眼神躲閃,左右而言他。
突然,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猶如定海神針一般,穩住她慌亂如麻的心海,“娘子穩住,隻要不承認,他們拿我們沒辦法!”葉葵侍女在她身後避着人小聲與她通氣。
這可真是将人當做猴子來耍,這般拙劣計謀,顯然是預備一拖到底,就是憑借縣令小姐的名聲,仗着旁人拿她沒辦法。
闫凝隻覺心田内氣不打一處來,可真是不發火,全讓人當成二百五,他們和和氣氣來解決事情,碰上這般厚顔無恥之人,光有禮貌可成不了事。
闫凝冷哼一聲,柳眉挑起,顯出幾分潑辣來,顧不得再給對方留情面,當下反唇相譏道:“之前看在葉娘子貴為縣令小姐,多忍讓幾分薄面給您,可現下看來,娘子是借着雞毛當令箭,不想說話算話?”
她話語落,動作跟上,一巴掌拍在葉葵正對面的桌面上,巨響一聲,激得葉葵立即坐正了身子,雙眸怒氣不滿地看着她拍案叫闆。
“放肆!在縣令娘子面前還敢如此嚣張,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把你們這些刁民抓起來!”侍女吓一跳,轉而漲紅臉訓斥他們無理。
“好啊,這件事情我們本就無錯,不怕鬧到縣衙門去,正好找縣令大人評評理,我們倒是不怕事兒。”闫凝身後跟着兩位學子作證人,并不懼怕虛張聲勢的葉娘子主仆。
“隻望葉娘子自尊自重,扶搖鎮上的書生千千萬,何必隻把目光放在魏郎君身上,你若想要,我回頭把書肆裡的學子都拉過來,還希望葉娘子莫要在挂念我的未婚夫婿!”闫凝氣勢滔天,一口氣不帶停,将心中郁結一掃而空,
她此番不計顔面與葉葵争執,是有些情緒上腦,一時之間意氣用事了些。
懊惱自她眸中劃過,闫凝說完話,才想起來,縣令府還在時時刻刻緊盯着闫家動向。
可見葉葵嚣張跋扈模樣,後有魏楚之清譽名聲做賭注,她退不得一點。
話既已經出口,沒什麼好反悔的,闫凝這般在心中安慰自己。
她眼神兒斜視一周,定眸在葉葵被話砸得愣怔的臉上,當下利索轉身,擁着魏楚的胳膊就要離開。
話不投機半句多,談不攏就攤牌,她還沒有怕過誰!
眼看拿縣令壓她都不奏效,侍女一聲急嗤叫停他們:“闫娘子這般風骨,那你身邊怎麼還圍着魏郎君以外的男子,你既然不忠,何必拿幌子唬人!”
闫凝離開的背影頓住腳步,謝懷驟然被點名,心道一聲不妙,萬萬不曾想今日來看個熱鬧,還能被燒上一身火。
他扭臉小心觑着闫凝的臉色,且見她面色如常,沒有多餘變化後,這才安心下來。
那侍女此時提及這種事情,明擺着想給闫凝挂上一個身心不忠,敗壞風氣的名頭。
闫凝閉了閉眼,腳下生風,堅定離去。
對于這種人的挑釁,你越應答,她越是蹬鼻子上臉。
攔不住人,侍女咬着牙,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展露出狠厲笑容,“你走什麼,是不是心虛不敢……”
“别說了!”葉葵拉下侍女的手臂,沉聲打斷她的話。
落在最後一位的謝懷駐足,他看着闫凝的身影走下樓梯,眸子裡的厲色狠絕,轉身動作與身後話語重合。
他沉下臉色,墨如寒潭,看的那多嘴侍女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她咽了咽口水,仍倨傲地不肯服輸道:“你看什麼看,我說的就是你怎麼了!”
“都說仆人随主,葉娘子,你該好好管教身邊的下人了,倘若下次你家仆人還這般不知禮數,我不介意替你出手教訓一番!”
謝懷氣勢陡然一轉,低氣壓四散,愛笑的月牙眼冷如霜,比素來以冰山美人為稱的魏楚之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