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雪蓮一朵,換卿安康,便是值得。”
他一字一頓說道,宛如鄭重的承諾,薛玉棠的心髒驟停一瞬。
斜陽西照,晚霞絢爛,男人靜靜看着她,薛玉棠似乎從那雙如墨的丹鳳眼中,窺見一抹熱烈,沒有絲毫掩飾、與平素的關切有所不同。
她呼吸微凝,本能地往後退半步,拉開近在咫尺的距離,男人輕輕皺了皺眉,嘴角往下微壓。
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薛玉棠落荒而逃,擡手捂住撲通亂跳的心口。
顧如璋的目光緊随女子漸遠的背影,微微擡颌,唇角慢慢勾起,眼底浮出惡劣。
有些慣認的感情,是時候該改變改變了。
青梅竹馬,話一段佳緣。
顧如璋轉眸看眼遠方的素琴,示意她跟去。
*
薛玉棠回到屋中,喝了杯溫水,才逐漸将心裡的慌亂壓下。
他的眼神,好生奇怪,愈漸灼熱,一寸寸緊逼。
腳步聲響起,素琴來到她身邊,神色有些不佳,“姑娘,門房剛送來一封信,是大公子的。”
薛玉棠渾身緊繃,遲疑良久才接過那封信。
她内心抗拒又害怕,将信拆開前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然而看完信後,顫抖的手将信箋反扣在桌案。
裴淩給她重新物色了門親事,等她回去以後商議婚期。
薛玉棠鼻尖酸澀,頓時感覺天都塌了,無力地坐下,揪着衣襟伏在榻邊,眼睛逐漸泛紅,晶瑩的淚從眼角流下。
“我不嫁。”
薛玉棠含着淚嗫嚅,指尖用力地将信箋一角戳出洞來。
她自以為離開益州就無事了,可這隻是暫時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罷了,她回去後面臨的局面仍沒有變。
而且在益州,究竟是誰給她下了那樣惡毒的藥?
她的好阿兄,可知?
若無九瓣雪蓮,則需與強壯的男子圓房。
薛玉棠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水洇洇的眼裡忽然閃過男人勁瘦的腰腹,腰線流利,薄肌隆起,健碩的身姿一覽無遺。
薛玉棠面頰發燙,咬了咬手指,閉上眼睛将腦海裡男人的身影趕出去。
他們一起長大,形同親人,她豈能因為治病,便冒犯了他,利用他。
薛玉棠伏在榻邊無聲哭泣,精疲力盡睡了過去。
夜色如墨,錦帳搖曳,缥缈朦胧,燭火勾勒出挺拔的身姿。
男人站在床榻邊,居高臨下看着正犯病的她,英挺俊朗的臉上薄涼冷漠。
周遭的氣氛随着沉降下來,薛玉棠擡手掩住胸膛,掌心的濡意令她無比羞窘,芙蓉面頰紅暈攀升。
“很疼?很難受?”
男人将她的窘态盡收眼底,嗓音薄涼,甚至有幾分不近人情。
薛玉棠低頭咬着唇瓣,羞赧的無顔面對他,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偏偏讓病情越發嚴重,指縫流出水珠,順着皓白腕子,滴落她的紗裙。
她羞窘後退,男人忽而欺身上前,膝抵着床沿,也壓着她的裙擺,一寸寸往前挪動,直到膝蓋碰到她的腿/心。
顧如璋伸手,有些燙的手指斂走她鬓邊烏發,指腹輕輕摩挲她柔軟的耳垂,語氣慵懶,“怎麼連姜柔都束手無策,難道你要讓這怪病跟一輩子?随時都會發作,惹人笑話?”
薛玉棠心裡一顫,不甘地咬着唇,不知不覺間眼眸含了清淚。
男人撥弄了一下耳珰,他的氣息萦繞在鼻翼。
有些熱。
耳珰搖晃未止,他欲起身離開,薛玉棠蓦地攀住他的肩,掌心的濕濡沾染他的衣。
薛玉棠從水霧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他,央求道:“阿璋,幫我。”
“什麼?”
“幫我。”
薛玉棠攀住男人的肩,直起身子,挺腰貼着他健碩的胸膛,也将衣上的濕濡渡給他。
薛玉棠在他耳畔低喃,告訴他辦法的同時,拉起他的手,貼放……
錦帳搖曳,藕粉紗裙纏繞男人遒勁的手臂,卻還是遮不住迸起的青筋。
薛玉棠靠着雕花床頭,抱着男人的頭,下颌碰到他的碎發有些癢。
她咬着唇瓣将吟聲壓回,眼角逐漸濕潤,蜷縮的腳趾緊緊抓着床褥,在他的一呼一吸間敗下陣來,嗚咽着推了推他的肩膀。
男人擡眸看她,卻在薛玉棠淚漣漣的注視下,輕咬她心口的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