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意順着她脊背往上爬,她腳下發軟,可依舊憑借着求生的本能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頭頂上刺眼的火光照亮了夜空,強光逼得她不得不閉上雙眼,空間力織成網再度覆在她的軀體之上。
“轟隆隆——”
巨大的聲浪在耳邊炸響,随後四周變得異常的安靜,隻剩下她過快的心跳聲。
她腳下的步伐加快,強行撐開眼皮,一片模糊之中用手中的紅纓槍劈砍掉前方阻擋着的樹幹。
一股強烈的推背感傳來,她被熱浪沖到半空之中,覆着在身的空間力一點點的消退,全身的衣物瞬間被燒盡,她裸露的肌膚接觸到滾燙的氣浪,灼燒的疼痛讓她意識清醒過來。
下一秒,木漣青進入了空間之中。
黑,眼前是一片的漆黑,耳邊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她将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顫抖的手捂住耳邊,害怕再聽到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空間再一點點的坍縮,她的腦袋混混沉沉,又像被巨錘一下一下的砸着,精神值一度掉到了最低。
她紅着眼摸出一劑治療劑,咬着牙定下身形,将針頭狠狠刺入體内,針尖的刺痛伴随着清涼之意傳來,稍稍緩解了她的頭疼,耳邊又傳來震天的巨響,她捂着耳朵張着嘴,盡量平衡着體内的氣壓。
一針又一針,她注射治療劑的間隔越來越短,積攢的積分全都用來買治療劑,可還是不夠。
頭疼欲裂之下,她将空間中的空間力抽出,覆在她的軀體之上,出了空間。
入目皆是火海,她隻跑了幾步後,就卧倒在地,向前匍匐着,滾燙的地面被空間力隔絕,她呼吸越發的沉重,隻好再度進入空間之中。
不斷的進進出出,她的空間在慢慢的崩塌,最後隻剩下一個行李箱大小,勉強能容納下她的身軀。
再一次出來,軀體的灼燒感在慢慢的減少,幹燥的空氣中隐約傳來一絲絲濕潤的氣息,她仿佛找到了方向,朝着前方緩慢的爬。
最後一顆流星劃過,空間早已容納不下她,軀幹上覆着的空間力瞬間消散,木漣青再度調動空間力,保護住心髒以及頭顱。
灼燒的疼痛感再度傳來,她被沖擊力推到半空之中,持續的疼痛感讓她早已變得麻木。
失重感傳來,木漣青在心底默默倒數着自己的死期:5,4……1。
她閉上了眼。
護着心肺的空間力驟然消散。
————
一片黑暗之中,木漣青沉沉浮浮,好似飄蕩在意識海當中,找到不到去路。
冰冷的液體漫過她的軀體,一瞬間的窒息感傳來,她猛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陽光刺入的她的眼底,她不自覺的偏了偏頭,冰涼的液體猝不及防的灌入口鼻,她擺動沉重的四肢掙紮着。
她撞到了堅硬的物體之上,求生的意識讓她緊緊的身前抱住濕滑圓潤的……石頭?
木漣青的意識稍稍回籠,手腳并用的爬上了石頭之上。
她這是,活下來了?
————
溫柔的陽光透過枝葉形成斑駁的光影,投射到河邊靜靜躺着的一具“焦屍”身上。
焦屍一動不動,可仔細看去,還有着些許微弱的呼吸,她全身焦黑,一隻藍色的小人沉思着坐在她的頭頂。
見到她眼皮動了動,欣喜地跑去,掀開,露出的卻是泛紅的眼白。
尺南失落的跪倒她的眼上,小手捂着臉,肩膀一聳一聳的,卻發不出聲音。
“痛……
尺南……
……走開……”
木漣青輕聲低語,尺南本是無形,可它腳下僅剩的那塊齒輪在她跌落水面那刻化做了保護罩,才讓她不至于變得七零八碎的。
沒有了附着的齒輪,尺南隻能以實體的形态出現,天生脆弱的一族,若是沒了齒輪,就連吹過的風都能割傷它,它隻能依偎在木漣青的身旁,借助她的身軀來為自己遮風擋雨。
尺南聽到木漣青的呢喃,欣喜地放下手,又去扒拉她的眼皮,這下看到的不僅是眼白,還有她那琥珀色的眼珠子。
木漣青手指動了動,想要将在她臉上跳來跳去的尺南抓進空間中,可才微微擡起手,噼裡啪啦猶如木柴爆裂的聲音傳來,她手上焦黑的肌膚碎片脫落下來,露出一段嫩白的手來。
尺南聽到聲音好奇地看着,而後小心翼翼掀開她臉上的一片黑痂,又偷偷看向木漣青。
見她眼珠子朝下盯着自己,似是在默認,不由得欣喜起來,幫着木漣青揭開一塊又一塊的黑痂。
不知過了多久,木漣青終于緩過勁來,尺南此時将她臉上的黑痂全然掀掉了,氣喘籲籲的躺在她的肩頭。
木漣青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尺南的光滑的腦袋:“辛苦你了。”
說完便用兩根手指輕輕的将尺南放進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