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一股冰冷而又黏膩的液體緩緩流入她的心髒,将她的滾燙的血液一點點封存起來,而後又随着血液的流轉,将那點冰冷彌散至全身。
木漣青手腳漸漸變得麻木僵硬,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她竟如此的弱小,她眼珠子死死盯着眼前漫不經心嬉笑的男人,誓要将他的臉融入記憶,刻入骨髓之中。
盡管那股涼意敷上了眼睛,盡管眼前白茫一片,不可視物,也無法将她此刻的痛意恨意封存。
“……如此,不堪一擊。”
那人輕笑着,退出的手帶出絲絲血液,擦拭在木漣青的衣襟之上,随後冷眼看着木漣青漸漸的屍化。
木漣青隻覺得腦海中好似蒙着一層白霧,喉嚨好似被屍液堵住,發不出一句話,血管中流淌着再也不是血液,而是屍液。
縱使綠光子如何的修補,她的體内仍舊冰涼一片。
可她不甘心。
從有意識開始,她每走的一步,就好似有人操控一般,落點精準,又不得半點差池,縱使有人推她一把,稍稍偏離了棋局,也有雙無形的大手将她拉了回來。
她不甘心!
她的人生,她的路,容不得任何人插手!
破碎的空間之中,那一小塊碎片波光流轉,爆發出七彩的光芒,而後化作星星點點,融進她的血液之中,護住了她的心脈,保持着她心中的那一絲絲的清明。
此刻的木漣青,全身屍化,變得僵硬無比,露出的肌膚布滿了屍斑,整張臉詭異的浮腫起來,青紫色的斑痕爬滿了全臉。
那人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木漣青,她條件反射的縮了縮手腳,那人緊皺的眉頭才舒緩開來,而後木漣青聽到他如釋重負般呢喃到:“還好沒死,不然玩脫了……”
随後,那人便提起她的一隻腳,套上一道冰冷的鐵鍊後,便将她整個身子摩擦在地上,哼着小曲慢慢悠悠的拖回基地。
短短的一段路,如同走了千年,在那人有目的的折磨之下,堅硬凸起的地面摩擦着她裸露的肌膚,饒是如何的屍化,也被摩擦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而這些口子,就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印在她的心底。
她木漣青,從來都是退讓三分,明哲保身,不願卷入任何的漩渦之中,可……漩渦自來,她一昧的逃避忍讓,才落得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局面!
許久,她聽見那人肆意的笑。
“諸位,喪屍王已被基地拿下,此刻,大家盡可安然待在基地之中!”
“逃跑的同胞,全然屍化,我等痛心不已,我代表基地向大家保證,定會保護大家的安全!”
“屍王以俘,其子民也被一一捉拿,基地,将是最安全的地方!”
……
那人自顧自的吹舞着,原本被木漣青破壞的基地大門,早已用最快的速度修補了起來,一群喪屍被穿戴完好的“人類”用鐵鍊捆綁驅趕進入了基地。
還未來得及跑出基地的人群眼睜睜的看着大門被堵上,又緩緩打開,魚貫而入的喪屍及人類讓他們心生懼意,又礙于基地法則不敢高聲語,靜谧的基地之餘城牆的上一人侃侃而談。
“諸位,莫怕!且看喪屍身上的鍊條,此鍊以柘鐵為原料,乃是基地最新的研發成果,有了這柘鐵,喪屍均被牽制,無法傷人!”
說着他擡手示意,大門邊上一人即刻會意,将鍊子取下,那喪屍果然“發狂”起來,圍觀的衆人不禁後退幾步,喪屍身旁之人立刻将鍊子套上,用腳踩住它的脊背,頓時那喪屍便動彈不得。
衆人才稍稍松了口氣,可心裡門清,怎會如此簡單,若有早有柘鐵,他們不至于淪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以至于如今,隻能在這強權荒誕的基地之中苟延殘喘。
那人拖着手中的“喪屍王”,鐵鍊摩擦在地上,仿若地獄的交響曲,他将她從城牆上拖下,下方的人群自動散出一條通道,容那人通過,直到走到廣場中央,他踩住木漣青的腳踝,将鐵鍊一扔,憑空拿出一根鐵柱,将鐵鍊纏繞在上頭,又用力生生将鐵柱砸入地底。
“異能……”
人群中有一女子忍不住發出驚呼,而後又後知後覺的瞪大雙眼,捂住自己的嘴巴,張皇失措的朝兩邊看去,她不過剛登記進入基地,衆人逃跑時她稀裡糊塗,腳下一絆,就沒出了基地,如今見到傳聞中的異能者,怎能不驚訝!
那人笑了,朝她伸出了手,溫柔的語氣中帶着不容反抗威嚴:“來,過來。”
女子驚慌,眼中帶淚,死命的搖頭,那人俊美的臉龐上的笑容漸漸僵硬,卻還是輕聲細語:“我說,過來。”
女子突地感到一陣心悸,她立即反應過來,可還是腳步虛浮的朝着那人走去。
再湊近,她的手中莫名的多了一根木棍,那人在她耳旁低語,聲音卻傳進了在場之人的耳中:“末世的起源就是她,來,發洩出來,你心底的恨,你逝去的父母親人,你無家可歸……皆是因為她……”
“……都是……她……”
女子像是被蠱惑一般,滿臉的淚痕,高舉起木棍,狠狠砸在木漣青身上,縱使她知道,她父母是被她親手推下人滿的車輛而亡,可,那又如何,若不是喪屍……若不是喪屍的到來,她不至于天人兩隔!